希望号如同被无形之手托举,缓缓穿过那层稀薄的混沌气晕,正式进入了这片被林夜命名为“法则奇点”的琥珀状碎片世界。
预想中的剧烈冲击并未到来,反而像是穿过了一层温和的水幕。外界光怪陆离的混沌景象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奇异的“稳定感”。但这种稳定,与寻常宇宙的物理规则稳定截然不同。它更像是一种……多种矛盾法则相互制约、达成微妙平衡后形成的“僵局”。
舰桥内,众人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但警惕性丝毫未减。眼前的景象,比之外面的混沌,更多了几分令人心悸的诡异。
天空并非蓝色,而是一种不断变幻的、如同极光般流淌的柔和光幕,那是由无数细微的法则流光交织而成。大地呈现出一种半透明的晶石质感,可以隐约看到地下深处有庞大的能量脉络如同树根般蜿蜒盘踞。远处,水晶山脉折射着天空变幻的光芒,液态光阴的河流无声流淌,枯萎的森林里,那些石碑般的巨树表面,刻满了难以理解的古老符文。
空气中弥漫着浓郁至极的游离能量,但这些能量属性极其混杂,时而炽热,时而冰寒,时而充满生机,时而死寂沉沉,甚至能感受到时间流速在不同区域的细微差异。希望号的探测系统依旧大部分失灵,只有最基础的环境扫描和生命探测还能勉强工作,反馈回来的数据也是支离破碎,充满矛盾。
“生命信号……极其微弱,分布零散,形态……无法识别,似乎不是常规意义上的生命体。”苏芸盯着屏幕上断断续续的波形图,眉头紧锁,“能量读数高得离谱,但极度混乱,常规的能源采集技术在这里根本无法使用,强行吸收只会导致能量冲突爆炸。”
霍震岳看着窗外那片死寂中透着无限神秘的世界,沉声道:“这里像是一个……被遗忘的战场,或者一个废弃的试验场。所有东西都凝固在某种最后的瞬间。”
贞德感受着空气中流淌的复杂法则气息,圣剑微微低吟:“我感受到了无数文明的残响,无数规则的哀鸣……这里埋葬的东西,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多。”
林夜没有说话,他闭目凝神,全力运转混沌星核,感知着这片天地的本质。在这里,他的混沌之力如鱼得水,那些在外界难以捕捉、更难以理解的法则碎片,在此地如同清晰的文字般向他展现。他“看”到了火焰法则如何与寒冰法则相互湮灭又共生,看到了空间如何被时间扭曲成环,看到了生命与死亡如何在这片土地上达成诡异的平衡。
“我们下去看看。”林夜睁开眼,做出了决定,“希望号留在这里,开启最大程度隐匿,非必要不启动。霍局长,你带人留守舰船,保持通讯畅通,随时准备接应。贞德,苏芸,暴熊,随我登陆侦察。”
“明白!”众人齐声应道。
希望号选择了一处相对平坦、靠近水晶山脉和光阴河流交汇点的区域缓缓降落。着陆时,舰体传来一阵轻微的、仿佛踩在巨大玻璃上的震动感。
舱门开启,一股难以形容的气息扑面而来。并非单纯空气,而是混杂了无数种能量、信息甚至情绪的复杂洪流。林夜率先踏出,脚踩在晶莹的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贞德紧随其后,圣光自然流转,护住周身。苏芸和暴熊王也全副武装,小心翼翼地跟上。
离开希望号的庇护,那种法则交织的压迫感更为明显。暴熊王活动了一下粗壮的胳膊,闷声道:“怪了,在这里,感觉力气时大时小,好像规则随时在变。”
苏芸拿着便携式分析仪,试图采集样本,但仪器刚一接触地面晶石,就爆出一团火花。“不行,这里的物质基础结构都不稳定,蕴含的法则信息太复杂,常规科技设备几乎失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