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远踢掉沾着泥的皮鞋,鞋跟撞在地板上发出“咚……咚”的闷响。
书房的门“吱……呀…”一声开了,缝隙里漏出的灯光在地上拖出条细长的光带,像有只无形的手在里头轻轻招引。
他走到书桌前,手指在桌面上划过一层薄灰——这阵子总在外跑,书房倒像久未住人的老房子。
拉开最底层的抽屉时,金属滑轨发出刺耳的“咔……啦…”声,里面的剪报用块发黑的老黑布裹着,边角磨得起了毛,像裹着堆见不得光的宝贝。
解开布时,纸屑簌簌往下掉,落在深色的地毯上格外显眼。
《慈善家还是敛财奴?沈知远的金钱游戏》
《揭秘沈知远:一边捐钱一边捞钱的双面人生》
《伪善者的假面——沈知远捐赠背后的利益链》
………一行行标题上的油墨被指尖磨得发亮,那些刻薄的字眼像针似得,扎得他眼眶发烫。
他数着报纸上的日期,指尖划过那些报纸心想:“五年零七个月了”,母亲也离开他们兄妹这么长时间了………。
回想当初母亲告诉他有能力的时候也多帮助偏远山区的孩子,你们也都是从那些山沟里走出来的。
其实他心里比谁都清楚,自己早已不需要那么多钱。
书房里的红木书柜空着大半,最上层摆着的是他最喜爱的青瓷瓶,瓶身上的裂纹像道旧伤疤;
衣帽间的西装挂得整整齐齐,深色、浅色、条纹、纯色,足够穿到退休。
可每次手机弹出账户到账提醒,指尖还是会泛起潮热的安心,像小时候攥着块糖怕被抢走似的;
每次签捐赠协议,目光总会先落在“抵税额”那一栏,笔尖悬在纸上半天落不下去,像在算一笔永远算不清的旧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