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降魔杵非金非木,色泽暗沉,隐隐有血色纹路流转。
老和尚面庞清癯,眼神浑浊,动作缓慢,如同老树盘根。
白玄矢的身影如同融入月影,悄然出现在阁楼角落的阴影里,没有引起一丝尘埃的浮动。
“明嗔大师,”白玄矢的声音平和,打破了阁楼死寂的空气,“放下屠刀四十年,可曾真的立地成佛?”
小主,
老和尚擦拭降魔杵的手猛地一顿。
浑浊的眼珠缓缓抬起,看向阴影中的白玄矢,那眼神深处,一丝被尘封了太久太久、几乎凝成化石的暴戾煞气,如同沉睡的毒龙被骤然惊醒!
“白...施主?”
老和尚的声音干涩沙哑,如同砂砾摩擦,“贫僧...早已...嗔念尽消。”
“是吗?”
白玄矢向前一步,月光照亮他半边脸庞,目光如炬,“那为何这杵上的血煞之气,隔着一座山都能嗅到?”
“为何你每日诵经千遍,依旧压不住当年在金陵城墙上,看着倭寇那把刺刀捅进你怀中婴孩时,那冲天的怨毒?”
“砰!”
老和尚手中的降魔杵重重顿在木地板上,发出一声闷响。
一股肉眼可见的猩红煞气如同血浪般猛地从他佝偻的身躯里爆发出来。
浑浊的双眼瞬间变得赤红如血,清癯的面容因极致的痛苦和仇恨而扭曲狰狞。
整个藏经阁内,无数经卷无风自动,发出哗啦啦的恐怖声响!
“啊!”
一声凄厉得不似人声的尖啸从老和尚喉咙深处迸发,如同地狱恶鬼挣脱枷锁。
他猛地站起,僧衣鼓荡,那根沉寂了六十年的降魔杵骤然爆发出万丈血光。
“孽障未除,何言成佛!”
“老衲这身罪业,便再入一次阿鼻地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