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青山深吸一口气,冰冷的空气像刀子一样刮过肺腑,却也让他昏沉的头脑清醒了几分。他明白姥姥的判断是对的。莫拉呼尔的废墟,这短暂的庇护所,此刻已经变成了一个散发着死亡气息的陷阱。狼群的退去只是风暴眼短暂的平静,更大的危机就在这无边的风雪和即将到来的彻底黑暗之中。
他用力跺了跺冻得麻木的双脚,目光扫过那几具狼尸,又落在枣红马身上,最后投向风雪肆虐、方向难辨的茫茫前路。突围,现在成了唯一的选择。
“收拾东西,快!”姥姥已经开始动作,她不再看狼群消失的方向,而是迅速将那块仅存的、几乎燃尽的篝火拨弄得更集中些,试图榨取最后一点可怜的热量。
同时,她将那支56半稳稳背在身后,动作麻利得不像个老人。生存的本能压倒了一切疲惫。
风声依旧尖啸,却再也压不住这片死寂废墟中新生的喘息。姥姥缓缓垂下枪口,滚烫的弹壳落在脚边,嗤地一声没入积雪。
二人没有停留迅速收起打死的狼尸,这狼皮可是宝贝,特别是这时间,毛厚有油性,特别暖和。
姥姥的手又快又稳,那柄随身的短刀在冻硬的狼皮上游走,精准地避开骨头,只几下就剥下一张相对完整的狼皮。
寒气像针,直往冻得发木的指头缝里钻,动作却不敢慢分毫。李青山则利落地割下几大块狼后腿肉,用油布匆匆裹了塞进马褡裢里,沉甸甸的,带着未散的腥膻和温热。
血水迅速在雪地上凝结成暗红的冰壳,又被呼啸的狂风卷起的雪粒子覆盖。
“快!”姥姥的声音被风撕扯得模糊,她将剥下的几张狼皮卷起,用麻绳草草捆了,用力戳进马褡裢的空隙里。
枣红马不安地打着响鼻,鼻孔喷出的白气微弱得可怜,四条腿抖得像风中的枯草,驮着这新增的重量,似乎下一刻就要垮塌。
李青山最后看了一眼这片血腥弥漫的废墟,篝火早已熄灭,只剩下一小堆暗红的余烬,在狂风卷起的雪浪中迅速变黑、冷却。
没有时间感慨,他一把拽过缰绳,用力在冻僵的手上缠了几圈,低吼一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