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轮碾过宽阔坚实的桥面,发出均匀而沉闷的声响,仿佛在叩响一座崭新时代的大门。
当车队浩浩荡荡驶过那宛如钢铁巨龙横卧江面的长江大桥,正式踏入应天府地界时,一种迥异于扬州脂粉浮华、淮安漕运喧嚣的独特气息便扑面而来,让端坐于马车内的朱啸不由得精神一振,放下了手中正在翻阅的文书。
他轻轻掀开车帘一角,目光沉静而锐利地向外望去。
初夏的阳光洒在这座古老而新生的城市上,为它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辉。
此时的南京,早已洗去了前朝末世的颓唐与南明小朝廷的局促,更与记忆中那个充斥着冗余机构、臃肿官员和寄生勋贵的“留都”截然不同。
眼前的繁华,少了几分扬州那种浸透在盐商骨子里的奢靡浮华与醉生梦死,多了几分由强大秩序和高效治理所带来的井然与厚重,一种内敛而自信的力量在空气中涌动。
宽阔笔直的官道以中间是以青石与三合土精心铺就,两边是水泥加宽,坚固异常,足以容纳数辆马车并排奔驰而无拥挤之感。
道路两旁,店铺林立,招牌鲜明醒目,诸如“四海货栈”、“江南书局”、“格物精器坊”等新式招牌与传统的老字号交相辉映。
市容整洁异常,可见身着统一皂隶服饰的清洁夫定时清扫,还有佩戴“治安巡防”臂章的兵丁列队巡逻,眼神警惕,步伐稳健。
往来行人如织,构成了一幅生动的市井百态图。
身着苏绸杭缎、手摇折扇的商贾,在与同行高声谈笑着最新的行情;挎着篮子、精打细算的市井妇人,在货摊前与商贩为一文钱细声争辩;
布衣短打、步履匆匆的工匠学徒,怀里可能还揣着新发的《格物基础图解》;甚至能看到一些的年轻学子,捧着书本在树荫下争论着什么,脸上洋溢着求知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