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身。”朱啸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两人耳中,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赐座。”
“谢陛下!”两人起身,在锦墩上虚坐半边屁股,不敢有丝毫怠慢。
朱啸的目光如同实质般落在郑芝龙身上。他没有立刻说话,只是静静地审视着这位名震东南的海上枭雄。意识深处,“真龙之瞳”无声开启!熔金般的火焰在眼底深处燃烧!
刹那间,郑芝龙感觉自己仿佛被剥光了衣服,暴露在烈日之下!一股冰冷而锐利的意念,如同无形的探针,瞬间刺入他的脑海!他过往的经历——少年漂泊、投奔颜思齐、与荷兰人周旋、火并李旦残部、称霸闽粤海面…甚至内心深处对光宗耀祖的渴望、对朝廷的疑虑、对海上基业的眷恋、以及对那“钢铁洪流”的恐惧…所有的一切,都如同沸腾的开水般,在那双熔金眸子的注视下,翻滚、暴露、无所遁形!
郑芝龙浑身剧震!额角瞬间渗出细密的冷汗!他从未有过如此可怕的感觉!仿佛自己的灵魂都被那双眼睛看穿了!他猛地抬头,迎上朱啸的目光,只觉那目光深处,仿佛有两条燃烧的金色巨龙在盘旋咆哮,带着吞噬一切的威严与力量!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战栗和…一种难以言喻的、想要顶礼膜拜的冲动,如同潮水般淹没了他!
“郑卿,”朱啸的声音适时响起,平淡无波,却如同重锤砸在郑芝龙心头,“海上风浪大,辛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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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臣惶恐!”郑芝龙声音干涩,连忙起身再次躬身,“能得陛下天恩,招安归顺,乃臣…三生有幸!”
“朕知你心中尚有疑虑。”朱啸的声音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魔力,“也知你郑氏兄弟,纵横海上,实乃人杰。然,海疆靖平,非一家一姓之功。红毛番(荷兰)、佛郎机(葡萄牙)、乃至倭寇余孽,皆虎视眈眈!南洋诸岛,香料黄金之地,岂容外夷染指?”
郑芝龙心神剧震!皇帝不仅看穿了他的心思,更直接点出了海上的真正威胁!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沉声道:“陛下明鉴!海上局势,确如陛下所言!荷兰东印度公司,船坚炮利,其夹板巨舰,载炮数十门,射程远,威力大!盘踞澎湖、觊觎大员(台湾),更在巴达维亚(雅加达)建立大本营,垄断香料贸易!佛郎机人虽势弱,仍占据壕镜(澳门),与荷兰人争利!倭寇虽被戚少保剿灭大部,然萨摩藩等仍有浪人勾结海盗,劫掠商船!此三者,皆为我大明海疆心腹大患!”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海枭的狠厉与精明:“臣…愿为陛下前驱!整合闽粤海商,打造精锐水师!驱逐红毛,收复澎湖、大员!荡平倭寇!垄断南洋商路!让日月所照之海疆,皆扬我大明龙旗!”
“好!”朱啸眼中熔金火焰一闪,带着赞许,“朕要的,就是你这股锐气!靖海将军之位,非卿莫属!”
他话锋一转,声音带着掌控全局的深意:“然,欲定南海,非仅凭刀兵!朕有三策,授你!”
“其一:以商制海!朕许你组建‘皇家远洋贸易公司’!总揽南洋、东洋、乃至西洋(印度洋)贸易!赐你专营特许!以新币为资本,以商船为触角!凡大明商船所至,皆为公司利权所及!以商利养水师,以水师护商路!滚雪球般壮大!”
“其二:以盗制盗!收编闽粤沿海小股海盗、疍民船帮!许其戴罪立功,编为‘靖海水师’外围!以海制海,清剿顽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