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谁人唤了翁

楼中游人如织,多有文人墨客,饮酒赋诗,指点江山。

许清安气质独特,身旁白鹤做伴,引得不少人侧目,却无人上前叨扰。

他独占一隅,要了一壶本地特有的“君山银针”,自斟自酌,神思浩渺,与这天地湖山共呼吸。

正当他沉浸于这难得的疏阔心境之时,楼梯响动,上来数人。

为首一位一身青衫文士装扮,约莫四十许岁,面容清癯。

眉宇间却笼着一层难以化开的忧郁与愤懑,虽强作洒脱与同伴谈笑,然眼神深处的落寞与不甘,却难逃许清安感知。

其身边跟着几位同样文人打扮的同伴,却多是趋奉之态,言语间颇多恭维。

“……朝廷如今只知苟安,一味求和,岁币叠增,苦的还不是两淮百姓?”

“慎言!了翁兄,此处非议政之所。”

“怕什么!难道我魏了翁说错了?听说北边那新崛起的蒙古更是虎狼之性,金人尚且难以招架。”

“他日若……唉,我朝却还在自毁长城!听闻鄂州那边又有一位力主加强江防、整军备战的将官被弹劾了,说是‘妄开边衅’?简直荒唐!”

“唉……听说那位将军性子刚烈,得罪了不少人,此番怕是……可惜了,也是一腔报国热血。”

许清安闻言,眸光微动。

魏了翁?

鹤山先生?

原来是他。

难怪有如此胸襟气魄,却又如此郁郁不得志。

这是一位正直敢言、刚直不阿的理学大家,终其一生,仕途坎坷屡遭贬谪,空余满腔忠愤。

许清安的神识敏锐,能清晰感知到他气息不匀,心脉波动剧烈,肝气郁结极深,已是忧思伤脾、郁火攻心之象。

果然,此时,那鹤山先生似乎因情绪激动,忽然剧烈地咳嗽起来,脸色瞬间涨得通红,以手帕掩口,身体颤抖不止,显得痛苦异常。

周围同伴一时慌乱,有的帮忙捶背,有的忙着倒水。

许清安看得分明,这位鹤山先生绝非简单呛咳,而是旧疾复发,气逆痰壅,兼之肝郁化火,灼伤肺络,病根已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