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安侯田蚡的身影出现在殿门口,他脸上是一种属于胜利者的,毫不掩饰的亢奋。

王娡没有抬头,声色却不怒自威。

“都办妥了?”

“办妥了。”

田蚡快步上前,声音压得很低,却透着一股浓重的血腥气。

“丞相许昌、御史大夫庄青翟,今日一早,已上表致仕。”

“京中禁军、南北二营,凡涉窦氏门生故吏者,三百一十二人,已全部革职,名册在此。”

他递上一卷新的竹简。

“三日之内,长安城中,再无窦氏之声。”

王娡将手中的窦氏名单,随手扔进了炭盆。

火苗“腾”地一下窜起,将那些名字和属于一个时代的过往,一同吞噬。

“哀家乏了。”

田蚡心中一凛,立刻躬身。

“臣,告退。”

他退下时,眼中是对未来泼天权势的无限渴望。

半个时辰后。

刘彻的身影,出现在长乐宫。

他只穿了一身玄色常服,卸下了所有帝王的威仪。

他看着坐在主位上的母亲,看着她身上那件比皇后规制更华丽的宫装,眼神平静如一潭死水。

“母后。”

他躬身行礼。

“彻儿来了。”

王娡脸上,是恰到好处的温婉笑容,她走下主位,亲昵地拉起他的手。

“哀家知道,你为新政烦忧。”

“诸王短视,不明你的苦心。”

她的声音很柔,像母亲对儿子的抚慰。

“只是,你身边,缺一个能为你分忧的人。”

刘彻没有说话,他等着下文。

“哀家这几日,总是头风发作,宫中事务繁杂,力不从心。”

王娡的眉头蹙起,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病容。

“你舅父田蚡,忠心耿耿,当年为护你登基,也是立下大功。”

“哀家想,让他入主中枢,为哀家分忧,也为……你这个皇帝,分忧。”

她看着刘彻,声音变得无比轻柔,也无比沉重。

“彻儿,哀家知你孝顺母后,此番你定会如哀家所愿,对吗?”

长乐宫的正殿里,只剩下烛火燃烧的噼啪声。

刘彻看着母亲脸上那无懈可击的表情,和她眼中不加掩饰的权力欲。

他知道,他没得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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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孝道”这把刀,刚从诸王脖子上挪开,就架在了他自己脖子上。

何其讽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