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门口时，他听见身后传来一句冷笑：“装神弄鬼！看他能撑几天！”

他没回头。

雨开始下了。

细密的雨丝打在青石板上，溅起一层薄雾。谢无妄沿着回廊往前走，脚步不快不慢。湿意顺着鞋底往上爬，凉得很。

他知道这一局才刚开始。

族会上那些人，多数是蠢的，但也有些是坏的。蠢人只看到眼前几文钱，坏人却已经在盘算怎么把他推出去顶罪。

不过没关系。

火能烧掉库房，也能照出人心。今天这一场闹剧，至少让他看清了几张脸。

他拐进东廊。

这一片靠近书房和客院，平日少有人来。但最近几天，他总在这附近看见秦嗣源的身影。那人是城中有名的谋士，常替商贾出谋划策，眼下正帮苏家处理对外文书。

谢无妄记得他在账本上留下的批注——字迹清瘦，逻辑严密，还带着几分讥诮。不是普通人。

果然，前方树下站着一个人，手里拿着本书，正低头翻看。

是秦嗣源。

他抬头看见谢无妄，微微一怔，随即合上书：“你刚从族会出来？”

“嗯。”谢无妄走近，“吵得很凶。”

“听得见。”秦嗣源笑了笑，“半个府的人都在议论你那个‘电商’。”

“你觉得呢？”

“我觉得……”他顿了顿，“你说的东西，听起来像梦话。但梦话有时候也能成真。”

谢无妄看着他。

秦嗣源没躲开视线。他反而往前一步：“你不怕他们联手压你？”

“怕。”谢无妄答得干脆，“但我更怕什么都不做，看着苏家一天天烂下去。”

秦嗣源沉默片刻，忽然问：“你知道乌启豪昨天见了谁吗？”

谢无妄眼神微动。

“城南的老捕头。”秦嗣源低声说，“他们谈了一个时辰。出来的时候，那人手里多了份名单。”

谢无妄没接话。

小主，

他知道这份名单是什么——预订过皮蛋的商户名字。乌启豪要动手了，而且比他想的更快。

但他不在乎。

混沌之瞳虽然今日已无法使用，可他还有别的手段。系统不会告诉他所有事，但人总会露出破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