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日的繁华早已被时光和尘埃掩埋。断壁残垣在凄冷的月光下投下张牙舞爪的怪影,空旷的院落里荒草萋萋,高过人头。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陈腐的霉味,混杂着若有若无的、令人作呕的血腥甜腻气息。院落中央,一座废弃的巨大染坊水池干涸龟裂,池底沉积着厚厚的、颜色诡异的污泥,此刻正有节奏地微微搏动,如同沉睡巨兽的心脏。
吴道三人隐在一堵半塌的砖墙后,气息收敛到极致。林夏脸色依旧苍白,指尖却紧紧捏着几枚重新温养过的冰魄针,针尖流转着微弱却坚韧的青芒。周锐的几名队员散在稍远处,手中符弩上弦,箭头涂抹着朱砂与雄鸡血的混合物,在黑暗中泛着微红。
“看那里。”林夏用气声示意,目光锐利如鹰隼,穿透层层叠叠的荒草和倒塌的木架,落在染坊水池后方一座相对完好的高大建筑上。那是一座旧时的戏楼,飞檐翘角,朱漆早已剥落殆尽,露出腐朽的木色。紧闭的大门上,一个由污血和某种粘稠黑色液体涂抹而成的巨大编钟徽记,在月光下反射着不祥的幽光。徽记下方,是数条手腕粗、如同活物般缓缓蠕动的暗红色血髓管道,深深扎入地下,又如同巨蟒般缠绕着戏楼的门柱和墙壁,延伸进去。整座戏楼,仿佛被这些诡异的管道寄生,散发出令人心悸的邪恶脉动。
“是核心枢纽!”周锐眼神一凛,握紧了手中的精铁短尺,“外面至少有二十个蚀骨傀儡,还有……三个黑袍的气息,在戏台顶上。”
话音未落,异变陡生!
“呜——嗷——!”
凄厉非人的嚎叫撕裂寂静!十几道黑影猛地从戏楼周围的阴影里、从高高的荒草丛中、甚至从干涸水池的污泥里暴起!正是之前古墓中遭遇过的蚀骨傀儡,但此刻它们的形态更加扭曲恐怖,兽躯上覆盖的腐肉和鳞甲间,竟钻出了丝丝缕缕暗红色的血髓细丝,如同活体的血管,随着它们的动作疯狂扭动,散发着强烈的腐蚀气息!速度、力量,都比古墓中强了不止一筹!
腥风扑面!冲在最前面的三头傀儡,利爪撕裂空气,带着浓烈的腐臭黑烟,直扑吴道三人藏身的矮墙!爪风过处,墙头几块松动的砖石无声无息地化为齑粉!
“相字诀·望气辨踪!”
吴道眼中金芒一闪,根本无需细看,那些扑击而来的傀儡,在他眼中瞬间化作一道道扭曲、混乱、散发着浓烈死气和血髓腥气的能量轨迹。轨迹的源头、力量的节点、扑击时最薄弱的下盘关节……一切纤毫毕现!他身形不退反进,如同鬼魅般迎着爪风侧滑半步,动作间带着一种奇异的韵律,仿佛提前预知了所有攻击的落点。赤鳞火剑并未出鞘,他仅以剑鞘为引,灌注借来的星力,快如闪电般点、戳、扫!
“噗!噗!咔!”
剑鞘精准无比地点击在扑在最前那头傀儡抬起的右爪腕关节侧面薄弱处,星力爆发,只听一声脆响,那粗壮的兽爪腕骨竟被生生点断!剑鞘顺势上撩,带着千钧之力狠狠扫中第二头傀儡扑击时露出的肋下空门,将其庞大的身躯打得横飞出去,撞塌一片朽木架!第三头傀儡的利爪几乎要抓到吴道面门,他却诡异地下沉、拧身,剑鞘如毒蛇吐信,自下而上,精准无比地捅进了傀儡因扑击而大张的口中,直贯后脑!
电光火石间,三头凶悍扑击的傀儡,一断腕、一重伤、一毙命!动作行云流水,没有丝毫多余,精准得令人头皮发麻!这便是“相”字门至高洞察术的威力!
“吼!”
更多的傀儡发出狂怒的咆哮,从四面八方合围而来。同时,三道黑影如同巨大的蝙蝠,悄无声息地从高耸的戏楼飞檐上滑翔而下!正是玄鳞阁黑袍祭司!他们宽大的袖袍鼓荡,浓稠如墨的黑雾翻滚而出,瞬间在荒草和废墟间弥漫开来。黑雾不仅遮蔽视线,更带着强烈的精神侵蚀和灵力迟滞效果,周锐队员射出的几支符弩箭矢,一入黑雾范围,箭簇上的朱砂红光便急剧黯淡,箭身发出不堪重负的“滋滋”声,最终无力地坠落在地。
“小心黑雾!护住灵台!”林夏厉声示警,同时双手连扬,“医字诀·金针定魂!”数道细如牛毛、却凝练着纯粹生命青芒的金针破空而出,并非射向敌人,而是精准地刺入己方几人后颈、心俞、灵台等要穴。一股清凉坚韧的生机瞬间流遍全身,有效抵御了黑雾的精神侵蚀。她身形灵动,在荒草与断柱间穿梭,冰魄针如点点寒星,专打傀儡关节连接处和血髓管道暴露点,迟滞着它们的攻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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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锐低吼一声,精铁短尺舞得密不透风,尺身符文亮起,形成一层淡金色的护体罡气,硬抗着傀儡的爪击。他的队员则三人一组,背靠背结阵,符弩点射,不求杀敌,只求封锁路径,为吴道和林夏分担压力。
然而黑袍祭司的加入让局面急转直下。为首那名祭司,眼眶中镶嵌的裂兽眼球幽光暴涨,口中念念有词,手中一杆由某种惨白兽骨制成的短杖指向地面。
“幽冥缚!”
地面涌动的黑雾骤然凝结,化作数十条粗如儿臂、滑腻冰冷的黑色触手,猛地从荒草下的泥土中钻出,迅疾无比地缠向吴道和林夏的双腿!触手上布满吸盘,带着强烈的麻痹和吸噬灵力的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