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止的刹那,洛尘袖中那滴血尚未落地,香囊裂痕已微微一颤,仿佛有活物在内呼吸。他指尖微收,血珠顺势滑入翡翠缝隙,香雾未散的空中,那缕腐香竟随之一凝,如被无形之手牵引,朝地底深处缓缓沉去。
他抬眼,目光穿透焦土裂痕,落向废墟尽头那株刚生即灭的幽蓝香草。灰烬飘散,余温未尽,可就在那灰烬落处,一缕极细的黑气自地缝渗出,无声缠绕上一截断枝,顷刻间,枝干枯朽如百年朽木。
“这风……不对。”婉清的声音再度响起,指尖寒气微凝,却不曾出手。
萧寒冷笑未起,只将断鞭横握,残雷在鞭梢跳动如脉搏。他未察觉风中异样,却本能地绷紧肩背。
洛尘未言,只将香囊贴掌轻抚。系统残存的“源……污……”二字早已熄灭,可就在他灵力微探的瞬间,裂痕深处竟泛起一丝阴冷回流,如针尖刺入经络。他不动声色,指尖一转,自香料空间调出“辨息香露”,无声洒向地面。
香露入土即融,却在焦黑泥层中泛起微不可察的淡青纹路,如血脉般蜿蜒,直指地底深处。轨迹清晰,非残留,非幻觉——而是流动的、正在生成的邪气脉络。
“不是残留。”他终于开口,声音低而稳,“它在生长。”
婉清眸光微闪,冰晶面纱下呼吸微滞。萧寒皱眉:“你说那臭味还在冒?”
“不止是冒。”洛尘指尖划过香囊裂痕,血丝再度渗出,滴入泥土。血珠落地未散,反被那青纹吸噬,瞬间化作一抹暗褐。他眸色沉下,“它在扎根。”
三人沉默。重伤未愈,灵力枯竭,本该寻地调息。可若放任此气蔓延,不出三日,整片废墟都将化作秽香温床,届时万灵皆腐,再无生机。
“我去。”洛尘道。
“你疯了?”萧寒嗤笑,“你现在走路都像踩棉花,还追什么邪气?”
“若我不去,它便会追来。”洛尘抬眼,紫眸深处琉璃色微闪,“它认得我。”
婉清忽而抬手,一缕冰丝自袖中逸出,轻轻缠上洛尘手腕。寒气未侵,却如一道无声的应答。萧寒盯着那冰丝,冷笑渐敛,终是将断鞭扛上肩头:“行,算我欠你一条命,再还一次。”
三人启程。洛尘居中,以灵力感知引导方向;婉清左翼,寒气凝霜,冻结松软焦土以防塌陷;萧寒右护,残雷扫地,震出潜藏裂隙。行不过半里,地势骤降,一道幽深山谷自焦原裂开,雾气如墨,自谷底翻涌而上,遮天蔽日。
雾至三丈,灵识尽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