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一个聪明的女子，身为无嗔大师的关门弟子，有着天底下最厉害的下毒解毒功夫，却处处以德化怨，有着菩萨一般的善良心肠。宽恕作恶的师兄师姐，救治作乱的小铁，替弱者王铁匠出气，援手替姬晓峰疗伤等等。

身为毒手药王的弟子，程灵素却从来没有乱下一次药，生前也不曾杀死一个人。直至生命方休，她才出手布局，假手于一段蜡烛，在她死后替师父清理了门户。

即便是这样，她也给了那三个心如蛇蝎一般的人最后一个机会：如果他们不那么夺书心切、乘夜赶来，他们是不用点上那致命的七心海棠蜡烛的。

不仅如此，程灵素的宽容坦荡，也同样叫人难忘。

有两个细节很典型。

一是当程灵素讲起八岁时被姊姊骂丑八怪扔镜子的事情时，见胡斐脸有异色，猜中了他的心思，直截了当地说：“你怕我毒死姊姊吗?那时我还只八岁呢。嗯，第二天，家中的镜子通统不见啦。”

当时的程灵素和胡斐，已经经过了许多患难，胡斐已经说过当她是好朋友。若是换成一般女子，见到“好朋友”这样揣测自己年仅八岁时的举止，心中自然不快，可是程灵素并不曾有丝毫的怪罪和不快，更是坦然说出了胡斐的心思。

二是在为苗人凤治眼睛时。程灵素与苗人凤素不相识，只知他是胡斐要救的人，于是便风尘仆仆的离开药王庄，为苗人凤治病。但在她准备扎针，叫他“放松全身穴道”时，胡斐却是心中一动，生怕程灵素暗藏阴谋，欲借机加害苗人凤。

聪明的程灵素又看出了胡斐的心思，她不仅没有怪他这样猜忌自己，反而问胡斐：“你说我是好人呢，还是坏人？”

在胡斐回答她是好人时，程灵素抱以一笑，再不提此事。这一份磊落宽容的气度，是胡斐所不及的。

如果说苗人凤是个光明磊落的汉子，那么从替苗人凤治眼睛这样事情上，也只有程灵素的磊落才可与之匹敌，就像俗语中的“英雄识英雄”一样，她问也不问就相信苗人凤会信任自己，问也不问就知道他忍受得住七心海棠叶带来的剧痛。整件事情当中，胡斐反而成了一个第三者。

对于程灵素的死，陈留是很可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