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他走得比你爹娘早一点,在云平。”
“啊?”
陈英莲尾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
“对,”张月旬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在云平,他葬身于一片橘红色的花海。”
时至今日,她大概是捋清楚了——
从始至终,一眉道人带他们进门开始,魔罗便想尽一切法子阻止他们,一眉道人不仅要想方设法地躲开那些飞兽,还要帮他们躲过魔罗的干扰。
设下这个局之前,一眉道人也曾吃下魔罗的血肉粥,又得了机缘,这才能“开门”。
但这一切是有代价的。
门不是说想开就能开,那些“守卫”是绝对不允许“房子”被一些外来之人弄乱。
所以一眉道人为了躲避这些飞兽,情急之下便开门进了一些他所不知道的“房间”。
这“房间”,就是云平。
最后一眼,是一眉道人的尸体,从天而降。
好像那只枯手又一次出现,从她的眼睛钻入脑海,将这一眼所见刻在她脑海中一个叫做“难忘”的柱子上——
她在“房子”里计划如何封印魔罗时,飞兽寻来。一眉道人为掩护她与阿放他们逃回初进门的时间,主动妖化与飞兽死斗。他拼死打开一扇门以求生还,刚要进门却被飞兽口中吐出的光针打中,殒命。
迄今为止,她走过的路明明是自己念起而定,可冥冥之中又踩入了命运的漩涡。
这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呢?
张月旬说不上来,只觉得眼睛发干,胸口发堵,她像是困在牢笼里却又能得见天地,见众生。
“平江一行,尘埃落定了。”楚侑天轻声道。
张月旬淡淡地应了一声,“嗯。”
“今晚便走,还是明日?”
“永孝村怎么走?”
“平江南下,快马加鞭一日就能到。”
“坐船呢?”
“船走不了。”
“啊?那我这船岂不是砸手里了?哎,不对,”张月旬目光看向陈英莲,拍了拍她的肩膀,“这船给你用,你不是要回你姥姥姥爷家吗?”
陈英莲尴尬地笑了笑,“月旬姐姐,我姥姥姥爷家的宅子早就卖了。”
“意思是你无处可去?”
“那个,月旬姐姐,你缺不缺徒弟?”
“你要拜我为师?”
“嗯,”陈英莲郑重其事地点头,“这天下妖魔横行,民不聊生,我要尽我一份力,除魔卫道,匡扶正义。”
这可不是她张口胡来的话,实在是经此一事后,她总觉得她变得不一样了。
可究竟是哪里不一样,具体的,她说不上来,但她总有个想法不能放下——她总该做点什么吧,在她还活着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