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奚气鼓鼓,卿衡之却一时间心神俱震。

——他怕我死,他好爱我。

洞房夜时的那句喜欢犹在耳边。

从云奚那双清澈得理所应当的眸子里,卿衡之知道,云奚似乎还不明白自己说了什么。

确实也没什么。

但生来缺爱缺得不知道到什么地步的卿衡之,却从不曾被人这样直白地担心过,更别说,这担心源自喜欢。

哪怕是起因于容貌的喜欢。

可谁又知道,这喜欢不会在与他相处的时日中,陷于才华人品呢?

几年奉养,对于云家而言不过九牛一毛,却能让已金榜题名的卿衡之以身相报,可见,卿衡之本人就是那种宁可折损自身,也不愿不报答旁人恩赐的刚强性子。

也就是说,面对无法报答的恩赐,卿衡之不会承受。

可喜欢这一茬,要怎么报答呢?

紧接着,铺天盖地的愧疚便击中了他。

志于道,居于德,心已许国,何以许卿?他哪里能来那风花雪月的心思,去回应云奚的喜欢?

可想来,这些是跟云奚说不通的,云奚是个心智犹如孩童的傻子,一个傻子的喜欢,想来是纯粹且真挚的,也是并不期待回应的。

如此,便更愧疚了。

卿衡之神色不改,却一字一句地认真说道:“你想要的,我不能给你。”

顿了顿,又补充:“可我会在力所能及的范围之内,待你好。”

云奚:“你又发烧了?”

卿衡之摇头,他心下稍软,一只散发着温暖檀香,但触感冰冷的手就落在额上。

云奚说:“没有啊,不如前几日那么热了。”

卿衡之心下更软,瞧,多么孩子气。

紧接着,云奚十分失望地嘟囔说:“哎,都不暖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