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申过来之前,他被汪副厂长明嘲暗讽了好一阵,此时见他的脸色,心里很是痛快。

不过他还是有一点担心:“二奶奶,他们在奉天建了新厂,这个姓汪的就是,咳咳,养的一条狗。咱们不怕恶狗,可……狗主人来找麻烦怎么办?”

易申不以为意:“咱这是海城,立着津城两千多里地,离着奉天三千多里,他有多大本事找咱们厂子的茬?”

管事的嘴唇动了动,最终没说什么。

易申想安慰他几句,比如几年之内咱们这里是不会有事之类的话,但还没开口,走廊上跑来一个人。

走进之后,易申认出是赵家的小厮。

“二奶奶!”小厮跑得满头大汗,“二爷发烧了,怎么也退不下去!”

易申算算日子,确实也差不多了,便叫车回赵家。

走进卧房,赵执安果然满脸通红地躺在床上。屋子里弥漫着淡淡的腐臭气味。

几个婆子看到易申,脸上多了些畏惧。

她们这几个月听赵执安连哭带骂,事情大致了解了。

原来赵二爷并非主动要求裹脚,只是因为说了一句小脚好看,又不听二奶奶的话,要给二小姐裹脚,二奶奶这才一怒之下给他裹上了。

——二奶奶真是狠人!

婆子们虽然是易申雇来的,只听易申的话,赵执安再哭再骂她们也不会给他放开,但这并不影响她们觉得易申是个狠人。

一个婆子给赵执安额头上换了冰毛巾,赵执安被冷水一激,朦朦胧胧地醒了过来。

“你……”赵执安努力辨认眼前这个身影,过了好一阵,才认出来是他老婆。

赵执安别过头去不肯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