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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便是公主大婚,易申一早便被齐嬷嬷叫起来,先去先后宫外磕头,然后回来沐浴梳头,更衣大妆后,到崇安殿门外等辛永文。
辛永文早已等在殿外,吉时一到,二人同入崇安殿拜见安兴帝,安兴帝一番谆谆告诫,大致意思是朕与先后只有这么一个孩子,你既然尚主,当好好对待,若你让公主伤心,朕便把你先阉后杀大卸八块……
礼部尚书和太常寺卿在旁边差点把肺咳出来,安兴帝才悻悻然住口,打发两人拜见先后的遗像。随后宫门打开,仪仗队先行,后面跟着易申的玉撵。走出宫门之后,辛永文才上马跟上。
辛永文看向端坐于玉撵之上的易申。
易申今日一身大红色蟒袍,全由金线绣制,加上光华璀璨的首饰,在阳光的映照下,金彩灿然。玉撵行进平稳,冠冕之下的九排旒珠微微摇晃,面容半掩,看不清楚,只看出整个人比前些日子更加威严。
辛永文想起今早出门前母亲告诫他的话,心内有些茫然。
公主出降,仪仗自然比平时更加盛大。前几天易申出门只是随便让人用水泼了泼路面然后垫些黄土,而今天,从早上天还没亮,从皇宫到公主府的路面已经全部垫好。
此次易申出降,安兴帝为了昭示对她的盛宠,命京城百姓全福之人皆可在道路两旁观看,年逾六十者还允许坐着,只在公主玉撵经过时跪拜便可。
于是京城之中,许多父母双全、子女皆有的人,早早便跪在道路两旁等待仪仗经过。虽然有仪兵在路边扯起红布,他们只能隐约见个影子,但这种一辈子未必能见一次的盛景,许多人仍然愿意凑个热闹。
易申坐在玉撵之中,浑身不太舒服。
礼服太厚,冠冕太重,这只是小事,忍忍就过了。但是新郎一副死了亲妈的表情,就让她很难忍受了。
易申侧目招手,在全福夫人们的咳嗽声中,把莘瑶招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