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知客笑着看他:“彼此彼此。”
杜欢稍侧过头,眉眼里流露出一点极浅的笑意,他顺手扯了扯孟知客有点皱的袖口。
“毕竟是罕见的群猴戏,这不得好好欣赏欣赏。”孟知客接着杜欢刚打理过的袖口又抻了抻,动作自然随意。
杜欢懒得跟着他继续口嗨。他扫视了一圈空无一人的走廊,所幸没有事做,他打开秦历历血淋淋的房间抬眼看向孟知客:“进去再看看吧。”
两人慢慢走到秦历历残缺的尸体面前蹲下,把她扭得七仰八叉的身体摆正。
杜欢随手扯下一块床单布,轻轻擦拭她脸上、四肢上的血渍,又捧起秦历历的手沉默地看她小臂上的伤口。
“这里是……”杜欢微微皱起眉,“尺侧腕伸肌,基本被完全切断。”
杜欢皱着眉继续看秦历历身上其他地方的伤口。
他从袖间抽出手术刀娴熟地清理伤口附近碍事的组织,然后指着右侧胸前的一处几乎露出白骨的伤口,语气依旧冷淡、但果决:“致命伤应该是这一刀,割到肺了。”
孟知客看着他冰冷的侧脸,突然回想起实践课上杜欢提着手术刀、身着白大褂,专注解剖的模样。孟知客眸色越来越深,甚至鬼使神差地想伸出手轻轻抚上他写满专注的脸。
“但是非致命伤太多了。”杜欢的声音突然把孟知客乱七八糟的思绪扯回来。
“这里的肌肉切断之后,她本人应该完全握不住刀了才对,对完全丧失反击能力的敌人砍这么多刀才了结她……”杜欢指着秦历历身上的伤给孟知客看,他声音低下来,“这根本就是虐杀。”
一滴秦历历的血顺着杜欢白皙的手腕往下滑落,眼看快要滑进袖口,孟知客突然出手在杜欢小臂上轻轻一抹,擦掉了这滴血。
“你同情她?”孟知客顺手攥住杜欢的手腕一拉,秦历历伤痕累累的手臂从杜欢手上滑落,“啪”一声掉在地上。
“我……”杜欢声音顿了顿。
孟知客毫不怜香惜玉地把秦历历的尸体往边上一推,那个有点晕开的“杜”字又露出来:“她本人可是一点都不后悔,临死前想着拖你下地狱呢。”
“……一点感慨而已,”杜欢轻垂下眼睛,他扬手挣开孟知客的桎梏,扯过床单擦了擦满是血渍的手,“不说这些,你觉得当下局面是怎么造成的?”
“秦历历的自导自演,或者说,”孟知客毫不犹豫,“她‘让’狼人杀了自己。”
杜欢点点头:“下一个问题,你觉得封瀚是什么身份?”
“大概率是,”孟知客微笑着说,“狼人。”
“同时可以认为他完全知道其他狼人的身份,而这个信息在他死后恰好成为秦历历胁迫另外两个狼人的绝佳手段。”
“秦历历是狼人的概率?”
“极小。”
两人对话无比默契,信息量和交流效率大得惊人。
“秦历历的目的是?”杜欢看着孟知客的眼睛,“如果是要杀我们,这绝对不是最佳选择。”
“何止不是最佳选择,”孟知客微微一笑,“是最烂的选择,简直是一场赌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