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海撑着个脚踩在椅子上,海青色的袍子自膝头垂下,衣摆上的团福纹绣的活灵活现,屋外的风徐徐吹进,拂动衣摆摇晃,蝙蝠似煽动了翅膀活过来了一般。
漫不经心地弹了弹指甲,指了指站在院子里的二十几个人:“昨晚是你们值守,可看到咱们府里半夜有谁越墙进出么?今日当着胡府尹的面把话说清楚了,待胡府尹出了这么门,谁敢再胡说八道,本宫就要拿污蔑皇族之罪,拧掉那个人的脑袋了!”
人群里本有双蠢蠢欲动的眼睛,见得如此凌厉的姿态也瞬间隐了下去。
皆是垂首,齐声道:“昨晚一直安安静静,并无什么人跃墙进出。”
郝公公一甩手中的拂尘,雪白的影儿在空中划出一道轻飘飘的弧度,细声道:“杂家昨儿晚上一直陪着殿下,无音和南苍一直到了丑时才各自回去的。”
云海满意的点了点头:“胡府尹,都听到了。丑时,那闵静业都死的透透的了。还有什么要问的么?本宫阿姐有着身孕可经不得折腾,没事就赶紧走吧!”
胡祡雍:“……”
还能怎么办,能问的都问完了,就只能离开了:“是,下官告退。”
出了门,胡祡雍站在侯府门前的台阶上仰头望天:“……”
我要外放,我宁愿做四品知府,也不要再留在京里做这个什么劳什子府尹了!
正三品,说的好听是大员。
在满大街宗室显贵的京里,算个屁啊!
办个案子怎么就这么难呢?
楚涵啊楚涵,你倒是一句避嫌就溜得快了。
咋恁可气呢!
三月的晴好天气,日光如流沙中淘澄出的金沙,明耀而细腻,照在波澜微微的水面上,流转成华彩斑斓。
闵静业的死本并没有传到前院的元隐耳朵里,长辈们不希望他在最后关头受了影响。
这也是闵氏自己的意思,她懂得这两年他这些时日的辛苦。
但沁微不这么认为,如果需要依靠的时候做丈夫的不在,那有没有丈夫又有什么区别?夫妇是要一辈子相对的,付出与关怀也理应对等。
直接去了前院把人喊回来了。
元隐一路走的急,气息有些凌乱,但看到妻子痴痴的坐着,不动不说话,连眨眼都是凝滞的,因为他看到了她眼底越蓄越满的眼泪,所以他极力让自己表现的平静可依赖。
他在妻子身边坐下,轻轻拥住她因为怀孕辛苦而清瘦的肩膀:“我来了。”
闵氏呆愣而缓慢地点了点头,没有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