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看容桑也知道那一定是满手的冻疮,拔笋时磨破了皮,他纤长的手指冻得比平时膨胀了两倍,稍微碰点热水便抓心挠肝,一夜无眠。
半个时辰前才回来,便意味着他回来后便一刻都没有休息,马不停蹄地去了小厨房,烧火剥笋,煮出了这碗笋汤。
她没主动问,只抬眼,江归晚不自然的站立姿势与欲盖弥彰的围巾都在告诉她,他受了很重的外伤。
说不定他还一个不小心被大雪迷住了眼睛,掉进了悬崖,爬了半个时辰才爬上来。
她推开书册,将那碗热汤端到了自己面前。
“你给我煮的笋汤。”她皱了皱眉,只闻了一眼便又推开,像是陈述,又像是疑问。
江归晚摸不透她的想法,两脚局促地并起,以此掩盖发抖的膝盖。“是的,师尊想吃笋,弟子便想做成汤才最能激发笋的鲜味儿。况且,师尊上次不是还夸弟子做的笋汤好喝吗,弟子便斗胆,将冬笋剥了,煮成了汤给送过来了。”
说完他满眼期待,缩了缩脖子,无声催促着容桑快些试试这汤的味道如何。
容桑没有动弹。
他提起上次,容桑便想起自己刚来时还不适应这里寒冷的天气,冻得将一碗从前极不爱喝的姜汤喝了个干净的事情。
还打起感情牌了?
容桑毫不受他蛊惑,抬头便想将那碗笋汤掀翻在地。
可在指尖即将碰到碗边时,她又倏地想起了什么似的,手掌角度变换,将甩的动作换成了推。
她把那碗汤推到了江归晚面前,冷冷开口,碗中的热气在她面前似乎都能化成冰。
“我突然又不想吃笋汤了,你好不容易从后山雪地里摘来的笋子,要不你自己喝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