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绝地反击

血色残阳将沙海染成沸腾的铁水,哈立德望着被割裂成数段的阵型,喉间泛起铁锈味。他的银鳞甲上嵌着三枚弩箭,左肩的伤口正汩汩渗血,染红了披风上金线绣就的狮头图腾。身后传来此起彼伏的哀嚎,龟兹象兵的战吼与车师骑兵的狼哨交织成死亡的乐章,而最令他脊背发凉的,是远处那抹熟悉的玄色身影——君无痕骑着踏雪乌骓,手中长剑折射着冷光,正穿透硝烟向他逼近。

"大人!沙蝎卫残部已集结!"亲卫扯着沙哑的嗓子嘶吼,手中盾牌布满裂痕。哈立德低头看着掌心的翡翠扳指,那是他征服疏勒时掠夺的战利品,此刻却硌得生疼。他突然狂笑起来,笑声惊飞了低空盘旋的秃鹫:"好个君无痕!算准了月氏援军,算准了沙暴时机,却算不到我哈立德宁可战死,也不愿跪着投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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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猛地扯下染血的披风,露出内衬的金丝软甲,弯刀在空中划出银亮的弧线:"随我突围!能带回一人,赏十座城池!"三百名沙蝎卫轰然应诺,这些从小被毒药淬炼的死士,此刻眼中燃烧着疯狂的火焰。他们组成锥形阵,弯刀上的倒刺滴落着腐蚀性毒液,所过之处连沙砾都滋滋作响。

君无痕在箭雨间隙瞥见这一幕,瞳孔骤然收缩。他认得那些沙蝎卫——三年前于阗灭国之夜,正是这些人用锁链飞刃绞碎了王都的城门。"传令铁鹰卫,用连环弩封锁东南!"他摘下腰间玉笛,急促的哨声刺破战场喧嚣。霎时间,城头的三棱弩机齐声轰鸣,铁矢如暴雨般倾泻,在沙地上钉出一片死亡之林。

哈立德却不闪不避,弯刀劈开迎面而来的弩箭,火星四溅。他的战马踏过同伴的尸首,朝着君无痕直扑而来:"杂种!今日便让你为于阗陪葬!"两股势力在沙丘顶端轰然相撞,弯刀与长剑迸发出刺目火花。君无痕侧身避开致命一击,剑锋顺势削向对方马腿,却见哈立德凌空跃起,靴底的钢刺擦着他耳畔划过。

"你以为凭这些小伎俩就能困住我?"哈立德的弯刀如毒蛇吐信,每次攻击都直指咽喉,"龟兹王不过是墙头草,车师少帅..."话音未落,君无痕突然弃剑,双手死死扣住对方手腕。两人在沙地上翻滚缠斗,哈立德的头盔滚落,露出额角狰狞的旧疤——那是当年于阗老国王用权杖砸出的伤口。

"还记得这个吗?"君无痕突然发力,膝盖顶住哈立德后背,"父亲临终前,让我告诉你...西域不需要暴君!"他摸出怀中玉蝉,正是用哈立德当年碾碎的玉佩改制而成,锋利的边缘狠狠抵在对方颈动脉。

千钧一发之际,一声凄厉的鹰唳划破长空。哈立德的亲卫射出特制的响箭,三枚淬毒的铁蒺藜破空而来。君无痕本能地后仰闪避,哈立德趁机挣脱束缚,弯刀直取他面门。就在刀刃即将触及鼻尖的瞬间,一支银箭突然穿透哈立德右臂,劲道之大竟将他整个人掀翻在地。

"焉耆月璃,你竟敢..."哈立德愤怒地转头,却见月璃正站在沙丘另一侧,弓弦仍在震颤。这位素来中立的女将,此刻眼中满是厌恶:"你答应过不伤害妇孺!疏勒城的孩子..."她的声音哽咽,又一支箭搭上弓弦。

哈立德的沙蝎卫们陷入绝境,中原玄甲军的陌刀阵已将他们团团围住。这些昔日不可一世的死士,此刻在墨家研制的霹雳弹爆炸声中抱头鼠窜。有人试图饮下随身携带的毒酒,却被眼疾手快的士兵打落;有人挥舞着染毒弯刀做困兽之斗,最终被乱箭射成刺猬。

君无痕擦去嘴角血迹,长剑指向哈立德:"放下武器!"他的玄甲沾满沙土与血污,发间还缠着半截断裂的锁链,却在残阳下宛如战神。哈立德望着四周虎视眈眈的敌军,突然发出一阵癫狂的笑声。他猛地抓起地上的弯刀,却不是反击,而是调转刀锋,直刺自己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