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原司马迁怒撕同福客栈

双生魂记 山海云夕 11100 字 3个月前

“住手!” 邢捕头像是被电打了,声音都变了调,终于想起了“维护治安”这个神圣职责。

他一步蹿到白敬琪和郭芙蓉前面,对着楼上那个晃晃悠悠的身影,努力挺直腰板,手按腰间那把卷了刃的破刀柄(尽管那刀还没他靴子上的泥厚实),紧张得声音都在打颤:“呔…呔!上面那个!你…你是人是鬼?胆敢私闯客栈扰民?速速报上名来!本捕头手下不抓无名…那啥!”

末了,还颤巍巍地加上一句经典台词:“亲娘啊……这…这影响仕途啊……”

燕小六紧跟着师父,动作夸张地拔出腰间比他胳膊短不了多少的腰刀,举在胸前毫无章法地比划着,扯着嗓子给自己壮胆:“替…替我照顾…不!是你们…替我看好我二舅姥爷…哎呀妈呀,吓死我了!”

这架势比摆摊卖艺强不了几分。

【邢捕头在线求仕途!燕小六拔刀吓自己!】

【官差二人组:气氛组担当!今日份笑料已达成!】

佟湘玉终于回过神来,看到这架势,更是心疼得抽抽起来:“额滴神啊……额滴楼梯!额滴栏杆!砸坏了……要赔!都要赔!”

她指着上面那飘飘悠悠的楚怀王,气得指尖都在抖。

“赔?”二楼的熊槐像是听到了天下最好笑的笑话,扶着栏杆笑得前仰后合,整个腐朽的木制楼梯都跟着他那虚浮的身躯一起颤抖起来,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孤为君,他是臣。他的所有…包括他那点酸词破赋…哪一样不是孤给的?”

他止住笑,手指像根毒箭般射向屈原,“包括他的命!孤要,便拿!孤要改他那几句狗屁不通的酸话……还需要谁准?!”

他阴毒的目光转向阿楚和晏辰,带着穿透性的恶意,“还有你们这些妖人!弄这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来查孤?找死不成?孤是天子!天命所归!你们也敢?”

“嗬……”晏辰嗤笑一声,把阿楚往自己身后带了带,抬眼迎上那道阴毒的目光,语气漫不经心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强硬,“天命?你这‘天命’……就值杯雀巢咖啡?”

她指尖轻轻拨弄着全息屏,“还是加了过量香精的那种?”

旁边的阿楚早已不动声色地开启了终端上的定向精神防护,一层几乎看不见的微光覆盖在自己和晏辰身前。

熊槐那张浮肿青白的脸瞬间涨得血红,指骨死死抠住腐朽的栏杆,指骨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你……”

“说得好!”郭芙蓉大喝一声,双掌向前一推,“排山——”

掌风刚起,突然硬生生卡住。

因为她看到楚怀王旁边的空气,突然如同投入石子的水面般,诡异地荡漾扭曲了一下!

“小心!空间波动!”铁蛋的警报声尖锐响起,手臂瞬间弹出能量盾发生器。

二楼熊槐身侧的空间,突然像被无形大手强行揉皱的镜子,空气扭曲着形成漩涡。

一只泛着冷森森金属光泽的手——关节僵硬、完全没有生物体的柔软弧度,却异常有力——突兀地从那片扭曲中探出,闪电般抓向熊槐那华贵但邋遢的玄色衣袍后领!

熊槐那浮肿脸上的得意和怨毒瞬间被纯粹的惊骇取代!

他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像样的惊呼,就像一只被揪住脖子的鸡,被那只突然出现的金属大手猛地向后一拽!

身体瞬间失去平衡。

“放肆!安敢……啊——!”熊槐的怒斥声被拉成变调的惊恐嘶鸣。

他的长袍衣角在空中徒劳地挣扎了一下,整个人就像一块破烂的抹布,被那只铁爪粗暴地拽进了身后剧烈扭曲、如同深渊巨口的空间漩涡里!

那动作快得让人无法反应。

就在他被完全拖入的前一秒,漩涡中似乎隐约传来另一个冷漠、刻板、毫无情绪波动的机械音,像是劣质的金属摩擦声:

“坐标确认…执行回收指令…扰乱源捕获完成…开始……清洁……”

噗。

如同肥皂泡破裂。

空间涟漪瞬间平复。

二楼栏杆处空空荡荡,只剩下木头腐朽的味道和空气中一丝微弱的、仪器运行的“滋滋”电流残余声,以及那若有若无的廉价金属摩擦声的回响。

同福客栈的大堂,刹那间陷入一片落针可闻的沉寂。

【卧槽?强制回收?】

【谁把黑心老板抓走了?时空管理局清洁工?】

【那个机器手!说‘清洁’???细思极恐啊啊啊!】

【楚怀王被垃圾回收站带走了?这结局太朋克了!】

所有人都仰着头,张大嘴看着那空荡荡的二楼栏杆。

李大嘴的勺子哐当一声又掉在地上,这回他顾不上了,张大的嘴巴足够塞下整个馍馍。

邢捕头按着破刀的手直哆嗦,喃喃道:“亲娘啊……这……这算捉拿归案了不?谁动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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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小六的腰刀更是直接脱手掉地上,他手忙脚乱地去捡:“师…师父,咱二舅姥爷那案子……”

连佟湘玉都忘了索赔,只顾着摸自己的心口:“哎嘛…吓死额咧……那是啥鬼东西?回收破烂的?……那坏东西算破烂不?”

“熊槐——!站住!!!” 刚刚还被绝望吞噬的屈原,仿佛被注入了一剂猛烈的强心针,眼中迸发出惊人的光芒,混杂着被压抑千年的恨意、对真相本能的渴求,更有一种失心疯般的狂执。

他挣扎着,爆发出惊人的蛮力,踉跄着就要朝那已经空无一人的楼梯冲去,试图追逐那消散的空间涟漪!

那束被他视为污秽根源的香草早已在混乱中被完全抖落在地,沾染着蒜末和干辣椒粉,他却视而不见。

“屈大夫!不可妄动!”司马迁离得最近,一个箭步上前死死攥住屈原的手臂。

史家的本能让他瞬间捕捉到了关键:“那绝非幽冥地府来客!观其制、其声、其用词(清洁?回收?),绝非鬼神之属!乃精巧无比之…器物!比公输班之机关更胜千百倍!这背后操纵之人……深不可测!汝贸然冲去,与送死何异?!”

司马迁的声音清晰而急切,带着不容置辩的穿透力。

他瘦高的身体爆发出超乎想象的力量,硬是拉住了几乎疯狂的屈原。

他背上的沉重皮囊(太史公书)发出沉闷的碰撞声,像是在应和主人的判断。

“放开吾!”屈原目眦欲裂,疯狂地扭动挣扎,浑浊的泪水糊了一脸,声音嘶哑如同野兽,“吾要撕了他……撕了这辱我欺我千年之……唔……”

他后面恶毒的咒骂被司马迁用尽全力堵了回去。

“铁蛋!空间扰动追踪!”阿楚几乎和晏辰同时下令,声音带着凝重。

铁蛋眼中的幽蓝光芒暴涨到了极致,两道凝聚如同实质的能量光束瞬间射向熊槐消失的位置!

“能量残留分析……追踪失败!强干扰屏蔽!空间路径……彻底抹除!”铁蛋的声音带着冰冷的挫败感,“清洁程序……做得太‘干净’了。”

光束徒劳地在空荡的空气中扫过,最后无声熄灭。

阿楚皱眉:“连痕迹都没留下?”

晏辰盯着二楼那片恢复平静的空间,脸色冷了下来:“这么专业的‘清洁’,背后势力不小。以后得多留心了。”

她的声音不高,却让在场的几个现代人心头一沉。

“哗擦!”白敬琪烦躁地收回枪,枪口朝下一按,“打完了抓人,抓人完了玩消失?跟闹着玩似的!”

吕青橙拽了拽他的衣袖,小脸有点后怕:“敬琪哥……刚才那个怪手……好吓人……”

角落里的莫小贝,终于把攥了半天的糖葫芦小心翼翼地塞回嘴里,舔了舔沾到的糖浆,小声对旁边一直试图推理的吕青柠说:“青柠姐……他还会回来不?比说书先生讲的鬼故事还吓人……”

吕青柠扶了扶她的小金丝眼镜,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线索……太少了……但那个‘清洁’……肯定有问题!”

她攥紧了小拳头。

司马林的力气终究无法完全压制千年怨毒激发的狂执,屈原猛地挣脱了他的手,身体却因为巨大的冲力和脚下狼藉(他踩在了一片被遗弃的、还带着暗紫色粉末的烂泥上)而失去平衡。

他高大却已显出老态的身躯轰然向后倒去!

“小心!”

“屈大夫!”

几声惊呼同时响起!

离得最近的白展堂,身形如鬼魅般一闪,瞬间出现在屈原身后,双手一托一送,稳稳卸去了冲力。

祝无双早已抢步上前,手忙脚乱地想要扶稳他。

“芙妹!”吕秀才也喊了一声,但他动作慢了一步。

郭芙蓉反应最快,排山倒海掌虽然没用出掌力,但那身法依旧迅捷,一把扶住了屈原的一条胳膊。

李大嘴也在另一边笨拙但有力地去搀扶。

就在这瞬间的混乱和无数双手臂的搀扶中,没人注意到,被众人七手八脚扶住的、依旧在剧烈喘息颤抖的屈原,那双深陷在皱纹和污秽中的眼睛,却如同点燃了余烬一般,死死地——钉在了被众人扶住的瞬间,无意中探到了晏辰衣袋里露出的高科技平板屏幕一角。

那屏幕上跳动的信号图谱、那些他完全无法理解的字符代码……却像一根烧红的钉子,深深地、牢牢地钉进了他那颗被绝望、背叛、怨恨和刚才那场超越认知的惊骇反复蹂躏过的心底!

那眼神不再是空洞或疯狂的绝望,而是骤然间亮起的、一种令人感到不安的执着,一种溺水者死死抓住最后一根稻草般的偏执光芒。

他似乎忘了自己的狼狈,忘了周遭的一切——包括那抓走楚怀王的冰冷怪手——只是死死盯着晏辰衣袋里的那块“魔镜”!

晏辰敏锐地察觉到了那股灼人的视线。

她侧过脸,清冷的目光迎上屈原那双浑浊却此刻异常执拗的眼睛。

她没有说话,只是微微皱起了眉。

小主,

这老头的眼神……有点邪门。

“额滴神啊……”佟湘玉的声音打破了短暂的沉寂,她心有余悸地抚着胸口,看了看一片狼藉的大堂(被子弹打坏的竹竿、散落的蒜头辣椒、沾着污泥和草屑的地板、差点被撞坏的椅子……),又看了看刚被扶住、浑身泥泞蒜皮、失魂落魄又似乎魔怔了的屈原,一脸头疼,“这……这都什么事儿啊!屈大夫,你先坐……坐!无双,快去打盆热水来!展堂,看看桌椅还能抢救几把?大嘴!别愣着了,给这位老……呃,给太史公也搬把结实的凳子来!”

她转向司马迁,后者也因刚才的连番剧变而显得有些气息不稳,正默默整理着因搀扶屈原而弄皱的粗布衣裳。

司马迁倒是没太在意自己,他先是向白展堂拱了拱手,又对佟湘玉微微躬身:“劳烦掌柜。在下无事,方才援手之情,铭记于心。”

他的目光随即转向被郭芙蓉和白展堂扶着在一条尚算完好的长凳上坐下的屈原,带着史家特有的审视和一丝深切的复杂情绪。

屈原坐在那里,身体还有些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像狂风暴雨后一艘破船的残骸。

他不看任何人,只低着头,双手紧紧交握在膝盖上,指骨因为过度用力而毫无血色。

那一身象征高洁但此刻污秽狼藉的深衣,那些曾香气浓烈、此刻却只散发着混乱气味的残余干草,像是对他人生一个残酷的隐喻。

千年时光堆叠的绝望似乎重新沉淀了下来,但这一次,沉淀的灰烬深处,仿佛有什么东西在顽强地复燃。

【屈大夫的眼神不对劲啊!】

【盯科技产品了!他不会也想玩穿越吧?危险危险!】

【太史公才是人间清醒!抓住重点(器物的背后)!】

“放着我来!”祝无双端着一盆热气腾腾的水快步过来,里面放着一块干净的布巾。

晏辰递给阿楚一个眼神。

阿楚会意,走上前一步,声音清晰而平稳,打破了有些凝重的气氛:“屈大夫,太史公。那抓走楚怀王的,并非鬼神。是一种……来自遥远时空之后的特殊力量制造的器物。极其强大,而且……专业。”

她斟酌着用词,“他们处理……目标的方式,就是彻底抹除存在的痕迹。”

她没提“清洁”这个词,但意思大家都懂。

“器物……远超鲁班之造……专司抹除……”司马迁低声重复着,眉头紧锁,眼中闪烁着求知若渴的光芒,“此等骇人听闻之物……出自何方?意欲何为?屈子诗中那篡改的痕迹,乃至那株邪花、这熊槐……皆系此物或其后之人所为?”

他锐利的目光投向阿楚和晏辰,还有他们手中造型奇特的器物(平板和终端),仿佛想穿透眼前的迷雾。

阿楚坦然迎上他的目光:“目前只知道它执行的是强制回收指令。目标锁定扰乱时空秩序的个体。楚怀王擅自穿越,在你们世界线本该终结的时间点继续活动,还动用了能扭曲精神的媒介……这就是他被盯上的原因。”

“至于背后是谁……”晏辰接上话,摇了摇头,“信息太少。但能造出这种东西的势力,绝不简单。以后我们会更小心。”

她不动声色地侧了下身体,隔开了屈原投向晏辰平板口袋的视线。

那目光,执拗得让人有些不适。

“时空铁律……扰乱者……则消弭……”屈原猛地抬起头,那双浑浊的眼睛里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亮,不再是绝望的灰烬,而是一种近乎燃烧的疯狂执着!

他干裂的嘴唇哆嗦着,声音嘶哑却清晰得如同裂帛:“那……后世之人!后世千年……是如何评说孤?!”

他死死盯住阿楚,然后又猛地转向司马迁,“太史公!你在你的竹简上!又是如何……写孤的?!”

这句问话带着一种歇斯底里的力量,仿佛这答案此刻成了支撑他最后呼吸的全部理由!

司马迁被他看得身体微微一顿。

史家直言的本能让他喉头一紧。

大殿之上谏君无果反遭放逐的凄凉、郢都失守楚王一去不返的绝望、数度寻死、最终怀石沉江的悲壮……史书上那一笔笔写尽了一个失败者英雄、一个理想主义者的陨落!

这答案,对眼前这个被千年怨恨和现实屈辱双重碾压的灵魂,无异于雪上加霜!

自己那秉笔直书的“实录”,此刻竟成了最锋利的穿心毒箭?

可要他改口?

太史公的骨头缝里都刻着“不虚美,不隐恶”!

他挺直了瘦削却嶙峋如铁的脊梁,迎向屈原那充满疯狂和最后一丝期盼的眼睛,沉默着,缓缓地点了一下头。

这一点头,重逾千钧!

一切尽在不言中:他的竹简上,只可能镌刻着一个破碎楚国和一篇悲歌!

【来了!死亡问题!太史公难顶了!】

【屈大爷啊,你是明知故问还是疯了头?答案还用问?】

【好怕下一秒屈大夫又掏出个高科技炸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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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瞬间,屈原脸上的最后一丝血色彻底褪去,变得如同新刷的白墙。

他浑身剧烈地颤抖起来,仿佛全身的骨头都在咯吱作响。

众人甚至以为他下一秒就要像风干的陶俑般碎裂一地!

然而,惊人的一幕发生了。

那滔天的悲愤和汹涌的绝望,如同遭遇了无形的堤坝,在即将决堤撕裂他整个存在的临界点,戛然而止!

如同一首激昂的楚歌,在最高亢的音符处被生生掐断了喉咙!

巨大的沉静笼罩了他。

他缓缓地、异常僵硬地抬起头,视线掠过眼前每一张充满了担忧、紧张、困惑的脸——佟湘玉、李大嘴、祝无双、郭芙蓉、吕秀才、吕青柠那聪慧清澈的目光、吕青橙的紧张、莫小贝的茫然、白展堂的戒备、白敬琪收起了枪口但依旧皱紧的眉头、邢捕头还在哆嗦的手、燕小六刚捡起来的腰刀……最后,死死定格在司马迁那毫不回避、坦承了答案的嶙峋骨相上。

千年时光赋予屈原的不仅仅是伤痕,还有最后的智识!

在彻底疯狂和玉石俱焚边缘那危急关头,他突然看清了现实:这里不是楚宫,他的君王早非他的君王(刚被一个铁手抓走了),指责司马迁?逼问阿楚晏辰这些手握玄妙造物的“后世之人”?都毫无意义!

自沉以明志?

在这个连时空界限都被撕碎的小客栈里,在那些能捕捉王者的“器物”眼皮底下,更是可悲又可笑!

自沉给谁看?

给那群整天为仨瓜俩枣斤斤计较的伙计?给那个整天琢磨仕途的捕头?还是给那个只会喊“替我二舅姥爷”的憨憨?

他甚至没有沉江的资格!

他的沉江……不过是一个早已被盖棺定论的历史注脚!

沉与不沉,结局……已然定下!

那滔天的悲愤被这冰冷的现实硬生生憋了回去!

如同火焰被投入冰海深处。

他的眼神从疯狂的燃烧,骤然变成了一种诡异的平静,一种抽离了所有情绪的、深不见底的沉静。

这沉静甚至比他刚才的疯狂更为骇人!

他僵硬地抽回了被郭芙蓉和白展堂扶着的手臂,动作一丝不苟地整理着自己那沾满污泥、草屑、蒜皮和干辣椒粉的破碎深衣,仿佛那是他仅存的最后一块遮羞布。

他做得很慢,每一个褶皱都要抚平,每一个污点都试图抹去。

然后,他抬起右手——那只曾写下《离骚》、曾指点江山、曾绝望地抓向胸前污物、此刻沾满秽迹的手——径直越过挡在晏辰身前的阿楚,没有一丝颤抖,但坚决得像一把出鞘的匕首,精准地指向了晏辰外套口袋里露出的那半截泛着冰冷光泽的平板金属角!

“汝……” 屈原的声音响了起来,像是粗砂在打磨朽木,干涩空洞得没有一丝活气,“……后世镜海。借吾……一窥。”

没有哀求,没有愤怒,更像是一个不容置辩的、来自地狱深处的命令。

那双沉静的眼睛深处,唯一跳动的,就是两小簇扭曲而骇人的、对“后世评说”的极致偏执!

阿楚瞳孔微缩,几乎是本能地想要后撤保护通讯器。

“好。”晏辰清冷的声音异常清晰地响起,打断了阿楚的犹豫。

阿楚霍然看向晏辰,眼中满是惊诧和不解。

铁蛋的扫描灯无声地亮了一下,扫描着屈原的精神状态:“老板,目标精神力场高度异常!认知边缘波动!危险评估等级——”

晏辰没看阿楚,也没看铁蛋,只是抬手示意他们别动。

她直接往前一步,迎着屈原那只固执伸出的、还沾着污迹的手,面对面地站定,距离近得能看清对方浑浊眼底那扭曲燃烧的灵魂火焰。

她手腕一翻,干脆利落地从口袋里抽出那块轻薄却集合了无数未来科技的金属平板,摊开在自己掌心,屏幕并未解锁,依旧暗着。

“想看后世?”晏辰的声音不高,却如同冰凌碰撞,清晰地砸在每个人耳膜上,“可以。先让我看点东西。”

她没有把平板递过去,而是话锋陡然一转,“你,《山鬼》第三行,‘既含睇兮又宜笑’——那个‘睇’字,究竟是什么意思?是看?是媚眼?还是藏着什么别的机关?说!”

最后一个字,带着咄咄逼人的力量!

这问题问得太过跳跃、太过刁钻!

就像在千军万马对垒时,突然有人跳出来问先锋大将铠甲上某粒纽扣是什么材质!

整个客栈大堂再次陷入一种诡异的沉默。

所有人都被晏辰这莫名其妙的一招弄懵了!

郭芙蓉眨了眨眼,看看晏辰又看看屈原,一脸茫然:“这…这唱的是哪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