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其七 调查

你说老陈家那档子事?可不能再让他们钻空子!今晚咱仨得把眼睛瞪得像铜铃,守死这院子!

石川歪着脑袋凑过来:二位搁这儿打什么哑谜呢?

害!还不是让变法这锅热油给溅着了!原来无名跟南门立木的消息,是食铺陈掌柜透的风。等我们折回去时——嗐!满屋子血呼啦擦的!石川的眉头拧成个川字,拳头往桌上一捶:这篓子捅破天了!得赶紧往上报!眼下变法就像个火药桶,半点火星子都能炸翻天。

我这后脖颈子直发凉,总觉得暗处有眼睛跟着。可不能再把街坊四邻扯进这浑水里了。

石川唰地抽出佩刀往桌上一拍:今晚咱们学那打更的,三班倒盯着!就是只蚊子也别想溜进来!

月光清亮亮洒满庭院,星星像撒了一把银豆子在墨色绸缎上。夜风裹着黄土味儿,在窗棂间哼着小曲儿。

这一觉睡得,比喝了安神汤还踏实。

怪了!按那帮家伙的尿性,昨晚本该闹出大动静,怎么安静得像冬眠的知了?难道临时改剧本了?

我揪着衣角直打转,眉毛拧成了麻花。石川捏着下巴沉吟道:"说不准人家正猫在暗处,等着咱们先亮底牌呢。"

"总不能干瞪眼吧?"我跺了跺脚底的青石板,"先进城探探风声,总比在这儿数星星强!"

城门口的老槐树依旧耷拉着叶子,街坊们凑成堆咬耳朵。我仨扮作卖货郎,从东市摸到西坊,愣是没嗅出火药味。范行突然拽住我胳膊:"嘘——你瞧那掌柜的眼神,活像见了鬼!"

肚子突然咕噜抗议,我仨进巷尾小馆。刚扒拉两口馍,邻桌两个挑夫压低嗓门:"听说晌午放出来的那几家,后半夜又被官兵包了饺子!可不!连炕头的娃娃都没落下,造孽哟!"

石川的筷子"啪嗒"掉在桌上:"这不合秦律啊!"我蘸着面汤在桌上画圈:"律法?怕是被某些人当成绣花针使喽。"

"要是能弄到勾决名单......"

"想得美!官府的墨迹还没干透呢!"

"小爷我可有绝活!"范行嘚瑟地转着竹筷。

石川眼睛一亮:"快说!衙门里有个老相识,不过嘛——"范行故意拉长调子,"总不能让人家抱着案牍翻墙头吧?"

石川突然拍案:"上回你们俩说要带我去见世面!

"我凑近他耳边:"月黑风高夜,衙门档案库半日游?

"他倒吸凉气:"玩这么大?"

"怕啦?上次谁嚷嚷要当大侠来着?"我俩对他着挤眉弄眼,活像偷到油的小耗子。

月上柳梢时,石川攥着夜行衣角:"你那兄弟靠谱吧?把心放肚子里!"

范行系紧蒙面巾,"他可是在衙门当了十年夜猫子的老油条!"

石川把短刀别进后腰,眼底燃起两簇小火苗:"走着!今晚非得把这出《衙门魅影》唱全本!"

我仨燕子般掠过衙门高墙,差点撞上打哈欠的守夜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