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死地盯着那颗珠子,看着它在运转时,隐约散发出一股阴冷的邪气,这股邪气让我心头的警铃瞬间大作,我失声喊道:“困灵珠?!你……胖子,你走的是邪修的歪路?!”

我的声音充满了震惊和难以置信,同时手中的剑柄也在瞬间绷紧,毫不犹豫地指向了那颗诡异的珠子,仿佛它是一个极度危险的存在。

然而,面对我的质问,胖墩却只是翻了个白眼,那神态竟然出奇地和他幼年时因为烤红薯偷不成,反而被看家狗咬到屁股时的表情一模一样。

他毫不客气地抓住我的剑尖,将珠子怼到了我的眼前,似乎对我的反应感到非常不满。

在如此极近的距离下,我终于能够勉强分辨出珠子内部的情况。只见那灰气在流转之间,似乎有极微弱、若不凝神观察几乎无法察觉的淡金色佛家梵文虚影一闪而没。

这些梵文虚影与那红煞的怨戾之气正在激烈地对抗着、消磨着,仿佛是一场看不见硝烟的战争。

“看到没?这可是净业古梵文啊!这可是我师父传给我的宝贝呢!它专门用来困住这些孽障,然后用佛光业火慢慢地煅烧、消磨它们的罪孽戾气,最后只剩下最本源的精魄,再送去地府排队投胎转世!这就叫做普度众生,你懂不懂啊!”他一边说着,一边兴奋地喷着唾沫星子,仿佛自己是个正在布道的高僧一般。

他粗壮的手指用力地戳了戳珠子的表面,好像在向人展示这件宝物的神奇之处。

听到这里,我心中的担忧稍稍放下了一些,但还是有一丝疑虑萦绕心头:“可是,这股阴冷邪气又是怎么回事呢?”

“哎呀,你这不是废话嘛!这里面关着一个厉鬼呢,能不冷不阴吗?你有本事去香积寺闻闻那座关着罗汉镇压厉鬼的镇魔塔是什么味儿!我告诉你,那味道绝对能让你终生难忘!就跟你肚子里那只小狐狸一样,它放屁也不可能是清烟吧?”他毫不客气地抢白道,似乎对我的问题有些不耐烦。

说完,他顺手把珠子收回到腰间的兽皮囊里,好像生怕我会抢走它似的。

“该死的,这鬼东西的力气可真是够大的啊,居然把老子的肩膀撞得这么疼……”胖墩嘴里不停地咒骂着,一边揉着自己的肩膀,一边慢慢地朝我走过来。他那张我再熟悉不过的脸出现在我面前,脸上挂着那熟悉的、带着一点点痞气的笑容,但是这笑容刚刚咧到一半,就突然僵住了。

紧接着,只见他双臂猛地张开,像一头凶猛的野兽一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将我紧紧地勒入怀中!他的力量如此之大,仿佛要把我的骨头都给碾碎一般,让我几乎无法呼吸。

“我去!老子还以为你已经死得透透的了呢!”他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听起来有些沙哑,同时还压抑不住地哽咽着,在我耳边低吼道。他的脑袋像失去了控制一样,猛地埋进我的肩窝,狠狠地蹭了蹭,似乎想要把我揉进他的身体里一样。

“老子回到镇上找你,结果曲大爷一看见我就开始抹眼泪,说……说你被什么狗屁学院给带走了,整个人都变得傻乎乎的!老子当时就疯了一样到处打听,可是那个什么狗屁商贸学院,老子连一根鸟毛都没摸到……真他妈的……老子还以为这辈子都……”他的话语变得越来越语无伦次,激动的情绪让他的声音都有些颤抖,最后那几个字更是像被硬生生地吞了回去一样,突然就没了声音,只剩下他那粗重而颤抖的喘气声,在我耳边回响。

这股几乎野蛮的亲昵如同汹涌的潮水一般,瞬间冲破了时间垒起的高墙。那些被风吹散在柳树下的纸片枪,仿佛在风中翩翩起舞;被灶膛火光映照的他帮我写作业的侧脸,宛如一幅温暖的画面;夏天在小河沟里被水蛭吓得哇哇叫的囧样,更是让人忍俊不禁。所有的这些记忆,都在这一瞬间被眼前这个熟悉的、混杂着汗味、尘土味还有些微老鼠毛味的怀抱猛地拽回到了眼前。

我的眼眶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击中,猝不及防地热了起来,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手臂也像是有了自己的意识一般,不自觉地收拢用力回抱,紧紧地抱住了他。我轻声呢喃道:“胖墩……”然而,喉咙却像是被一股汹涌的情绪哽住了,后面半句“我还以为你淹死在县城医院消毒水味儿里了”终究是没有说出口。

我用力地拍了拍他硌手的脊梁骨,感受着他身体的变化,关切地问道:“瘦了……咋整的?跟被耗子啃过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