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听方孝孺所言,再想起自己之前的偏执,手指不自觉地绞着儒衫下摆。
忽然,人群外传来一阵喧哗。
只见几个白发老儒拄着拐杖闯进来,为首的是曾任翰林院编修的刘德昌。
他指着方孝孺怒斥:“方大人,你这是要毁了儒家百年根基!
程朱先贤的教诲岂能说改就改?
与格物苑为伍,和堕入杂学何异?”
方孝孺面色平静,转身拿起曲辕犁模型:“刘大人,您老家在河间府,去年大旱,河间府农户靠什么活下来的?
是格物苑改良的水车!
您府中管家上月还托人买格物苑造的双阀风箱,说打铁效率高了三成。
您若真信‘奇技淫巧’无用,为何又要享用其利?”
刘德昌被问得语塞,张了张嘴却没说出话来。
这时,人群里走出一个身着粗布短褂的青年,是儒家学堂的寒门学子周明。
他捧着一本破旧的《论语》,声音带着几分激动:“刘大人,学生幼时家贫,靠挖野菜度日。
去年学了格物苑的‘堆肥之法’,回家教乡邻改良土壤,今年亩产多收了一石粮!
孔子说‘仁者爱人’,若能让百姓吃饱饭,这实务之学,便是仁道啊!”
周明的话让老儒们陷入沉默。
刘德昌望着庭院里摆放的水车、风箱模型,又想起家中管家的话。
终于叹了口气,拄着拐杖转身:“罢了……是老夫食古不化了。”
其他老儒见状,也纷纷散去,唯有方孝孺站在台阶上,望着阳光下的模型,眼中终于有了释然的光彩。
与此同时,林鸣正带着陈默、李岩往顺天府郊的农庄赶去。
马车上装着新刊印的《农政全书》和两架缩小的龙骨水车模型,车辙碾过青石板路,发出“咯吱 的声响。
李岩掀开布帘,看着窗外掠过的麦田,忍不住道:“林大人,您说咱们这趟去,能让更多农户愿意用新水车吗?
毕竟有些老农户总觉得‘老法子才靠谱’。”
林鸣笑着摇头:“光说没用,得让他们亲眼见效果。
王二柱老伯去年用了水车,收成翻了倍,他的话比咱们说十句都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