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笔尖在纸上划出一道重重的墨痕。
“丹鼎阁是幌子,”张帆说,“真正的炼丹炉,在更深的地方。旧阁只是入口,一个通往地狱的入口。”
门轴发出一声轻微的转动。
朱淋清走了进来。她换了一身利落的夜行衣,短剑悬在腰侧。
“我也去。”她的话没有半分商量的余地。
张帆抬起头,那双缺少活气的眼睛第一次有了波动。他看向朱淋清,然后又看向柳乘风。
“她是谁?”
“我的朋友。”柳乘风回答。
“我不需要累赘。”张帆的回答简单而直接,像一把冰锥。
“我不是累赘。”朱淋清上前一步,“城西的水路,我比你们任何人都熟。那片废弃码头,我小时候去过不下十次。哪里的暗礁最多,哪里的水流最急,我闭着眼都能画出来。”
张帆把笔放下。“你的意思是,这张百年前的旧图纸,比不上你的童年记忆?”
“图是死的,水是活的。”朱淋清毫不退让,“百年的时间,河道早就变了。你按图索骥,只会一头撞进淤泥里。”
“我不需要你。有他一个就够了。”张帆指了指柳乘风。
“两个人,一个破阵,一个护法。如果来的是三个人呢?”朱淋清反问,“或者,来的不是人,是王家养的那些‘东西’呢?你的人手,够用吗?”
张帆沉默了。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笃,笃,笃。
静室里只有这单调的敲击声。
柳乘风能感觉到张帆的抗拒。他不是在评估朱淋清的价值,他是在排斥一切计划外的变数。他这种人,偏执,多疑,只相信自己能掌控的东西。
“多一个人,多一分暴露的风险。”张帆终于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