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在药丸滑过喉间时,心头隐隐察觉有哪里不对劲,但很快被她强行按捺下去。
陈杨舟服下药丸,略一定神,随即抬眼直视程尚鹄,问出了她最深的忧虑。
“我若逃出雄关,拓跋哲可会因此迁怒百姓,再次屠城?”
程尚鹄闻言,嘴角掠过一丝复杂的笑意:“他那位额吉,正是因为无法忍受他对故国的累累杀戮,才选择自尽。你觉得……他还会再用这个理由,往自己心上多插一刀么?”
他语气微顿,继续道,“况且,借口用一次便够了。”
“此话当真?若我的离去将成为屠城的借口,我宁愿留在此地。”
陈杨舟将信将疑。
虽说这次见面让她对拓跋哲的印象有所改观,但北渊人的嗜杀成性,她再清楚不过。
程尚鹄转动轮椅,声音里带着几分意味深长:“我虽说想坐收渔翁之利,但可不想打到最后,只剩下一片无人的焦土。”
陈杨舟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确实,若放任拓跋哲肆意屠城,于长远而言,得不偿失。
“我会让云雀助你离开,但不会做的太明显。如何离开,你自己解决。”
“你可有解药?”陈杨舟追问。
她在进大帐前服了药汤,身上力气尽失。虽说与能照常行走,但没了那引以为傲的力气,怕是冲不出这雄关!
“那药汤只有半日时辰,过了时效自然就恢复如初。”
陈杨舟看着他,忽然问道:“为什么会改口助我?”
“我在这待的时间太久了……”程尚鹄只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便调转轮椅离去。
陈杨舟看着男人略带落寂的背影,轻声自语:“不会真是姜蝶的原因吧……”
……
约莫一炷香后,拓跋哲的大帐突然亮起烛光,程尚鹄进了拓跋哲的大帐。
陈杨舟静坐牢中,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腕间旧痕。
脚步声由远及近,一道身着素白劲装、脸覆白玉面具的身影悄然而至。
“云雀?”
云雀并不答话,只将一张乌木长弓扔进她怀里:“物归原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