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杨舟心中早有答案,此刻的犹豫,不过是深知“不”字出口便是当场毙命。
她需要时间转圜,来争取那渺茫的、或许根本不存在的生机。
这时,程尚鹄忽然开口:“可汗,此子……留不得。”
帐内霎时一静。
“哦?”拓跋哲眉毛微挑,显然很是意外他会说出这话,“军师可有什么高见?”
陈杨舟的目光也随之紧紧盯住那位青衣谋士。
程尚鹄指尖轻敲扶手,缓声道:“以属下对此子性情的观察……此子性情刚烈,骨子里流淌的尽是忠义之血。叛国弃义之事……他绝无可能为之。”
他话音微顿,目光沉静地看向主位:“既然明知是养不熟的鹰隼,又何必强留身边?只怕日后反受其害。”
“军师说的这些,本王都知晓。”拓跋哲抬手在空中一按,止住了他后续的话语。
他的视线转向静立帐中的陈杨舟,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说到底,无非两条路——或生,或死。就看这位名动天下的白马将军,究竟要作何抉择了。”
陈杨舟垂眸不语,后背却已沁出冷汗,正飞速思索着该如何开口才合适。
见她并未立即回应,拓跋哲倒也未加催促。
他心下清楚,若此子此刻便轻易归顺,反而配不上额吉的夸赞。
这时,程尚鹄适时开口,“此人自京城出发时,还带了五千精骑。此刻正驻扎于雄关五里之外,按兵不动……属下以为,不可不防。”
“军师是觉得,区区五千骑兵,能与我北渊数万铁骑抗衡?”拓跋哲冷嗤一声,语带不屑,“你是否过于高看大夏,又太小看我北渊儿郎了?”
程尚鹄不慌不忙,唇角牵起一抹浅淡的笑意:“可汗误会了。北渊铁骑之威,天下谁人不知?我军儿郎勇猛善战,自然不将五千骑兵放在眼中。只是……”
他语锋微转,声音渐沉,“那支骑兵不远不近缀在外围,不攻不退。属下所虑的,并非他们能掀起什么风浪,而是其背后……是否藏着我等尚未看透的谋划。”
“你是说,大夏还有后手?”拓跋哲挑眉。
“不可不防。”程尚鹄轻笑。
“军师多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