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在踏入玄冰谷地界的刹那,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巨手扼住了喉咙,陡然平息。
并非消失,而是被一种更深沉、更浩大的“静”所取代。
举目望去,天地间只剩下一种颜色——白。
无边无际的白,纯粹到刺眼的白。
巨大的冰川如同凝固的白色怒涛,从两侧巍峨耸立、直插铅灰色苍穹的万仞冰峰上倾泻而下,在谷底汇聚成一片广袤、死寂的冰原。
冰面并非光滑如镜,而是布满了无数深邃的裂隙、高耸的冰塔、扭曲的冰洞,如同这片白色荒漠上狰狞的疤痕与沉默的墓碑。
空气冷得凝滞。
每一次呼吸,都感觉鼻腔和肺叶被无数细小的冰针刺穿,吸入的不是空气,而是冰渣。
寻常的寒冷在这里有了质感,有了重量,沉甸甸地压在身上,渗透进骨髓深处。
光线被无处不在的冰晶反复折射、散射,形成一种奇异而冰冷的辉光,照亮了这片死寂的世界,却驱不散那深入灵魂的寒意。
海怪下意识地裹紧了身上那件单薄的、打着补丁的棉袄,牙齿不受控制地咯咯作响,每一步踏在坚硬的冰面上,都发出空洞而脆弱的回响。
他感觉自己像一只误入冰河世纪的蚂蚁,渺小得随时会被这片无情的白色吞没。
背上的包裹,装着干粮、水囊和那面沉甸甸的纯阳梦盘,此刻似乎也成了压垮他的重负。
“师……师父……” 海怪的声音被冻得发颤,带着哭腔。
“咱……咱们非得来这鬼地方修炼吗?这哪是修炼……这分明是……是冰葬啊!您听听我这牙……都快敲出《十面埋伏》了!” 他夸张地咧着嘴,展示着自己打颤的牙齿。
走在前面的诸葛无为,依旧穿着他那件万年不变的破旧道袍,在这极寒之地显得格外单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