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叶十三端坐桌后,目光冷冷看向眼前地上跪着的牛汝成,缓缓说道:“你,何罪之有?”
“呜呜……”
一把年纪的牛汝成,在叶十三的这一问之下,居然抽泣起来,哽咽道:“下官枉读圣贤书,愧对朝廷信任,愧对地方百姓期待,居然鬼迷心窍,听信李宝斋的谗言,与杜儒轩勾结,将朝廷拨给驿站的官米,换成用来赈济灾民的陈米来赚差价。”
多杀一个人,对于叶十三来说,那也是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事。
可是杀了牛汝成,这驿站的运行就会出乱子,而他的北防军,又不能留在内地参与这些事务。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思忖片刻,叶十三微微颔首,冷声道:“你还有读书人的羞耻之心?”
驿丞牛汝成缓缓抬起,泪流满面说道:“政者,正也,子帅不正,孰能不正。其身正,不令其行,其身不正,虽令不行。下官就是迫于杜儒轩官威,贪心与懦性之下,居然屈服于他与之同污,还请王爷治下官渎职之罪!”
见这个已经有一把年纪的驿丞,尚有读书人的羞耻之心,叶十三微微颔首,冷声又道:“富与贵,是人之所欲也,不以其道得之,不居也。念你尚有悔悟,其罪可缓,亡羊补牢,为时不晚,你大可与县衙主簿苟启明二人,将调换的粮食如数补回,若是日后再犯,定斩不饶!”
牛汝成忙不迭地点头,涕泪横流道:“下官知罪了,日夜难安,如今只求王爷给下官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
叶十三目光如炬,盯着牛汝成道:“既知罪,那便说说,你打算如何弥补这犯下的过错?”
牛汝成连忙抬起头,眼中满是急切与诚恳:“王爷,下官愿将流失之差额,从下官的奉银里面补上,幸亏仁和粮行还未将调换的官米售出,不然就是把下官的家抄了,也补不起这等亏空。并且,下官会亲自监督,确保每一粒米都能物尽其用,绝不再出现任何营私舞弊的情况。”
仔细一想,被调换了的官米,被刘三蛋们煮粥用掉了不少,这部分缺额,也不算在牛汝的头上。
叶十三沉默许久,屋内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良久,叶十三缓缓开口:“起来吧,本王暂且信你一回,若再有差错,定不轻饶!”
此言一出,牛汝成如蒙大赦,连忙磕头谢恩,待站起身时,后背早已被汗水湿透。
待驿丞牛汝成悔过后,叶十三抓起笔来,当机修书一封,用火漆封口后,让牛汝成即刻派人,将信送往丰泽城驻军都尉马啸,使马啸再行转交镇北王吕南庭。
要不然,他砍了柳树县的县令脑袋,使柳树县的秩序,又处于无官府的混乱状态,信中阐明了原委,让镇北王代他上奏朝廷,重新委派地方官员给柳树县。
杀人是不得已而为之,而非是光图自己心头所快,砍了地方官的脑袋,然后再上书朝廷,这也不是行不通的。
自己先砍了这些贪官的脑袋,再上奏朝廷,那么朝廷的重视程度就高了起来,很快会将地方官的空缺给补上。
倘若叶十三光是掌握了地方官犯罪的证据,然后移交主政地方的上级衙门查处,这一级一级的流程,处理结果能把举报人给熬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