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怔怔地站在圈里,看着姑姑松了一口气般的表情,身上那股缠磨多日的沉重,好像真的轻了一点。
姑姑仔细观察着我的脸色,那双总是带着温和笑意的眼睛里,此刻是前所未有的严肃,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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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伸出手,轻轻摸着我的额头。
“感觉怎么样?有没有感觉好一点?”她低声问。
“好像头没那么晕了。”
她长长吁出一口气,紧绷的肩膀松懈下来,脸上露出一丝宽慰。
“回来了点儿,这就好,这就好。”
她拉着我的手,把我从那个用指尖划出的圈里带出来。
“今晚好好睡一觉,别想太多。”
回到卧室,躺回床上,窗外的昏黄色天空已经完全被墨蓝的夜色取代。
身体依旧疲惫,发烧带来的酸软感依旧还在,但是脑子里确实没有那么迷糊了。
我侧身躺着,眼睛望着窗帘缝隙外的那点路灯微光。
脑子不由自主地又想起了那个高大漆黑的人影。
这一夜,我睡得很沉。
没有半夜惊醒,也没有做噩梦,像是要把前几夜缺失的睡眠一口气补回来。
第二天早上,我是被窗外鸟叫声吵醒的。
睁开眼,阳光已经透过窗帘缝隙,照在我的床上。
我愣了几秒,才意识到身体的感觉变得轻松了。
头不再晕眩,虽然还有些生病后的虚弱感,但是体温明显降了下去,呼吸也变得清爽。
我坐起身,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脖颈,听到骨头发出轻微的脆响。
一周以来,第一次感觉身体重新属于自己。
走出房间,姑姑正在厨房准备早餐,粥的香气弥漫开来。
她回头看到我,眼睛一亮:“脸色好多了!烧退了吧?”
她走过来,用手背贴了贴我的额头,脸上绽开一个温暖的笑容。
“嗯,不烫了。看来是真回来了。”
餐桌上,我小口喝着温热的米粥,胃里暖融融的。
表姐也打着哈欠坐下来,看看我,惊讶地说:“咦?你今天精神头不错啊,病好了?”
我点点头,看了一眼姑姑,她正低头剥着鸡蛋,没有接话。
病好了,生活恢复了原样。
白天的阳光驱散了夜晚的诡异,姑姑家恢复了往常的温馨和热闹。
大概又过了两三天。
那天晚上我起床上厕所,回来经过客厅时,眼角余光又瞥见了那台黑漆漆的电视机。
心里一紧,下意识地看过去。
屏幕里只有我自己模糊的身影,和安静的客厅。
没有那个黑影。
我松了口气,正要收回目光,却猛地顿住。
在电视机屏幕的倒影里,沙发靠近扶手的那块位置,皮质表面微微凹陷下去了一块。
就像是刚有什么东西在那里坐过,然后离开了不久,沙发还未来得及恢复原样。
一股寒意瞬间从脚底窜上头顶。
我愣在原地,眼睛死死地盯着电视机屏幕里那块微微凹陷的沙发。
客厅里安静得可怕,只有墙壁上挂钟秒针走动的“滴答”声,一下,又一下,敲在耳膜上。
它没走。
那个高大漆黑的影子,并未离去。
它或许就在这客厅的某个角落里,沉默地注视着。
我不敢再动,连呼吸都放轻了,生怕一点点声响都会打破某种脆弱的平衡,惊扰到它。
“站这儿干嘛呢?还不去睡?”表姐揉着眼睛从她的房间出来。
她睡意朦胧的声音打破了死寂。
我猛地回过神,快速的转过身,背对着电视机屏幕,心脏在胸腔里“咚咚”狂跳。
“没……没什么,这就去。”
我声音打着颤,不敢看表姐,低着头快步冲回了自己的房间,反手锁上门,后背紧紧抵着冰凉的门板,大口喘着气。
那一晚,我没敢合眼。
耳朵竖着,捕捉着门外任何一丝细微的声响。
风吹动窗帘的声音,水管里偶尔的流水声,都能让我惊出一身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