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畔的风渐渐冷了,卷着水汽打在人脸上,像无数根细针在扎。
柳岩扶着李三通,两人踉跄着靠在一块被月光洗得发白的溪石上,肚子的胀痛虽已缓和,那股鼓胀感却像生了根,撑得衣襟松垮垮地垂着,走一步都晃悠。
地上的武林高手们总算能勉强坐起来,个个捂着肚子唉声叹气,看向密林深处的目光里,惊惧远多过愤怒。
溪水在脚边潺潺流淌,映着他们狼狈的身影,倒像是一群被潮水冲上岸的落难人。
“这到底是……什么邪术……”李三通喘着粗气,指尖划过自己依旧隆起的小腹,那里的皮肉还有些发烫,像是揣了个温热的石卵。
他抬头看向柳岩,两人目光相撞,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相同的茫然与后怕。
柳岩喉结动了动,想说句硬气话,却被胸口那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滞涩感堵了回去。
他望着密林上方盘旋的夜鸟,那些黑影在月下掠过时,竟让他莫名想起灼其华半昏迷时,胸口那枚泛着红光的令牌——难不成,这诡异的变故,真与那魔帝遗物有关?
“不能就这么算了。”柳岩的声音有些发哑,带着被冷水浸泡过的僵硬,“这邪术一日不除,我们……整个江湖都要被那魔头拿捏。”
溪边的风带着水汽吹过,卷起地上的几片枯叶,落在柳岩和李三通脚边。
两人捂着依旧鼓胀的肚子,脸色青白交加——刚才那场突如其来的绞痛虽缓了些,却像有股无形的力气堵在丹田,动一下都牵扯着五脏六腑疼。
“先去慈航斋再说。”柳岩扶着棵老槐树慢慢直起身,目光扫过周围瘫坐的弟子,个个捂着肚子哼哼,刚才还威风凛凛的武林高手,此刻竟像群泄了气的皮球。
李三通点头,眼里闪过一丝决绝:“去慈航斋。”
慈航斋神尼精通医术,他的医术不比百草谷与药王谷差,如今这肚子里的怪病,或许只有她能看出端倪!
他想起孟晚舟,刚要开口喊人,却发现方才还在不远处被看押的身影早已不见!
“孟公子走了?”李三通也发现了,眉头拧成个疙瘩,“这时候走……”
话没说完,一阵绞痛袭来,他猛地弯下腰,冷汗顺着鬓角往下淌。
“走了也好。”柳岩喘着气摆手,“我们如今自顾不暇,在得罪孟家,得不偿失!如此这般很好!”
风穿过树林,发出呜呜的声响,像是有人在暗处低笑,听得人心里发毛。
他望着密不透风的林子,总觉得这肚子里的怪病来得蹊跷,既不像中毒,也不像内力反噬,倒像是……被什么东西缠上了。
就在这时,林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着爽朗的笑骂:“老白,听说你在这儿栽了?让我来瞧瞧是哪个不长眼的敢动……”
话音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