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让现在何处?”刘宏问道,声音里带着几分疲惫。
“张常侍正在尚书台,连夜核算各宫用度。”徐奉答道。
刘宏沉默良久,终于挥了挥手:“下去吧。告诉张让,朕要见他。”
封谞与徐奉如蒙大赦,连忙叩首告退。
当他们退出殿外,厚重的殿门重新闭合时,刘宏终于放任自己瘫软在龙榻上。他的目光落在案几上堆积如山的奏章上,其中大半都是各地官员弹劾太平道聚众滋事的折子。
“五千万...”刘宏喃喃自语,忽然发出一声苦笑。
殿外,封谞与徐奉快步穿过长廊,直到确定无人跟随,封谞才压低声音道:“张常侍当真只愿出三千万?”
徐奉的眼中闪过一丝阴鸷:“你以为他真拿不出五千万?不过是借机向陛下施压罢了。太平道要得越多,陛下就越离不开我们。”
封谞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那张角那边...”
“放心,”徐奉冷笑一声,“张常侍自有安排。太平道要钱,我们给;他们要粮,我们送。等他们真以为朝廷软弱可欺时...”他没有说完,但封谞已明白其中深意。
封谞凑近半步,能闻到对方身上淡淡的药草味——是太平道常用的符水气息。他假装整理衣领,实则借着动作遮挡口型:“陛下与那张角...究竟有何渊源?”
一只知更鸟落在檐角,歪头盯着两个交头接耳的宦官。徐奉的喉结滚动了几下,突然抓住封谞的手腕。他的掌心冰凉潮湿,像块刚从井里捞起的青石。
“此处不宜。”徐奉的舌尖舔过干燥的嘴唇,拽着封谞拐进一条堆满竹简的偏僻夹道。
直到确认四下无人,封谞才压低声音问道:
“徐常侍,你说……陛下对太平道,到底是个什么态度?”
徐奉脚步微顿,眼角余光扫向两侧,确认无人偷听后,才冷笑一声:“怎么,封常侍心里有疑虑?”
“但太平道如今信徒数十万。”封谞假装掸去衣摆并不存在的灰尘,“青、徐、幽、冀、荆、扬、兖、豫八州之人,莫不毕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