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夜里,云樵坐在灯下,看着窗外的锦灯笼,枝头的果实被雪覆盖,像裹了层白糖。他想起小柳恢复唱腔时的笑脸,忽然觉得,锦灯笼不仅能照亮心里的澄明,还能照亮百姓的生活——戏班靠它能顺利演出,山里人靠它能治好喉痛,这草木的智慧,藏在口耳相传里,也藏在纸墨记载里,等着人去发现,去连接。
第七卷 荒年药缺 炮制创新
转年春天,武当山遭遇了大旱,山里的草木长得稀疏,药圃里的锦灯笼也蔫了不少,采摘的量比往年少了一半。偏偏这时候,山下的几个村子又闹起了“春瘟”,村民们先是发热、头痛,接着就咳嗽、咽痛,和之前的喉痹有些像,可症状更重,很多人还伴有腹泻。
云樵跟着清玄道长下山看病,见村里的药铺里,锦灯笼已经卖完了,药农们也说山里的野生锦灯笼不好找。“要是没有锦灯笼,这春瘟怕是难控制。”清玄道长皱着眉,“锦灯笼能清热、利咽、止泻,正好对症,可现在药源不够,怎么办?”
云樵想起之前蜜炙锦灯笼的炮制法,或许能从炮制上想办法,让少量的药发挥更大的作用。他去问山里的老药农赵伯,赵伯种了几十年草药,对炮制很有经验。“云樵啊,锦灯笼的根也能用!”赵伯说,“以前荒年的时候,我们就挖锦灯笼的根,晒干了煮水喝,也能清热止泻,就是味道比果实苦些。”
云樵赶紧跟着赵伯去山里挖锦灯笼的根,根须粗壮,呈黄褐色,带着股淡淡的药香。挖回来后,赵伯教他炮制:先把根洗干净,切成片,用黄酒拌炒,炒到颜色微黄,“黄酒能引药入血,还能减根的苦味,让药效更好”。云樵照着做,炒好的锦灯笼根,闻着有股黄酒的醇香,果然不那么苦了。
他把炒好的锦灯笼根和葛根、白术一起煮水,葛根能解肌退热,白术能健脾止泻,正好和锦灯笼根的清热止泻配伍。给村民们喝了药,三天后,发热、腹泻的症状就缓解了,咽痛也轻了。有个村民说:“这药虽然有点苦,可管用,喝了两顿就不拉肚子了!”
云樵又试着用锦灯笼的叶子炮制:把叶子晒干,用蜂蜜拌炒,制成“蜜炙锦灯笼叶”,给咽痛的村民泡水喝,效果也不错。“以前只知道用果实,没想到根和叶也能用,还能通过炮制改变药性、减轻苦味。”云樵把这些都记在本子上,画了锦灯笼根、叶的样子,标注了炮制方法和用法。
清玄道长见了,笑着说:“你这是把锦灯笼‘从头到脚’都用起来了!民间的智慧,就是在缺药的时候逼出来的,以前的药农,哪有那么多讲究,只要能治病,根、茎、叶都能用上,还能想出各种炮制法子,这就是‘源于生活’的真智慧。”
云樵看着本子上满满的记载,心里满是感慨:要是没有这次荒年,他可能永远不知道锦灯笼的根和叶也能入药;要是没有赵伯的口传经验,他也想不出这些炮制方法。原来,“实践先于文献”不是一句空话,是无数人在生活里摸爬滚打,才攒下的宝贝。
第八卷 着书立说 薪火相传
秋去冬来,云樵在武当山已经住了五年,他的《锦灯笼本草补注》也快写完了。本子上记满了病案、用法、炮制方法,还有从地方史志、农书里抄的记载,甚至还有他画的锦灯笼在不同季节的形态图——春天的嫩芽、夏天的花苞、秋天的果实、冬天的根须,栩栩如生。
这天,清玄道长把云樵叫到丹房,手里拿着一本旧书,是《马钰词集》。“你看这首《挂金灯·赠重阳师父侄王周臣》,‘绝攀缘,心上生光莹’,你现在对‘挂金灯’的理解,和刚上山时不一样了吧?”道长说。云樵点头:“刚上山时,我以为‘挂金灯’只是锦灯笼的名字;现在才明白,它不仅是草木,是药材,更是道教‘心性修持’的象征——外用能治眼疾,让眼睛明亮;内服能清心火,让心里澄明,这不就是‘心上生光莹’吗?”
道长笑着说:“你能悟到这层,说明你真的懂了。现在你的《锦灯笼本草补注》快写完了,这书不仅要记用法,还要把‘实践先于文献’‘口传与文献互动’的道理写进去,让后人知道,草药的智慧,不是从书里来的,是从生活里来的,是从百姓的手里来的。”
云樵听从道长的建议,在书的最后加了“总论”,写了自己这五年的经历:从石坡识草,到农舍问术,从疫期施药,到荒年炮制,每一步都离不开民间的经验,离不开文献的印证。他还写了“传承之语”,希望后人能多去山里走走,多向百姓请教,不要只守着书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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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完成那天,云樵把本子拿到乱石坡的锦灯笼丛前,看着枝头的果实,像无数盏小灯,心里满是踏实。山下的村民们听说他写了书,都来观里祝贺,王阿公还送了他一块亲手雕的木牌,上面刻着“锦灯笼”三个字;李响带着戏班来演了一场戏,唱的是《丹草济世》,讲的就是云樵用锦灯笼治病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