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越来越多的患者痊愈,药泉镇的疫病很快得到控制。百姓们都称红姑娘是“救命仙花”,纷纷前来询问其用法。陈砚之便将红萼的药用之法告知乡邻,教他们采摘成熟的红萼晾晒保存,以备不时之需。他还特意来到河滩边,观察红姑娘的生长习性——他发现这花喜湿润之地,耐旱性差,红子落地后,若遇人畜尿液浇灌,便会迅速发芽,这与祖父生前说的“草木需借人气而旺”不谋而合。
为了不让这药用经验失传,陈砚之开始着手整理记录。他走访周边村落,收集关于红姑娘的民间用法:有的村民用它治疗“热淋”,与车前草同煎;有的妇人用它外敷治疗“天疱疮”,捣烂后加入少许香油;还有的老农说,将红萼晒干泡茶,可治“肺热咳嗽”。陈砚之将这些用法一一记录在小册子上,取名《金灯花民间用法辑要》。
只是他心中仍有疑惑:这红姑娘的学名究竟是什么?为何古籍中鲜有记载?他带着小册子,前往江南最大的药市,寻访资深药商。一位白发药商看了册子,沉吟道:“此物我曾在北方见过,当地人称‘挂金灯’,据说在西域一带也有生长,只是各地叫法不同,从未有统一的名号,更未载入官修本草。”
陈砚之闻言,心中感慨:如此良药,竟因地域阻隔、称呼各异,未能被更多人知晓。他暗下决心,要走遍九州,收集更多关于金灯花的药用经验,让它的本草之能,惠及更多百姓。而他不知道的是,他的这份执着,正悄然呼应着忘川河畔那片金灯花海的期盼。
第七卷 瘟疫袭九州 金灯显神威
陈砚之带着《金灯花民间用法辑要》,踏上了寻访之路。他一路向北,途经中原、华北,每到一处,便向当地百姓打听金灯花的踪迹,收集药用经验。在北方的太行山区,他发现当地百姓称金灯花为“酸浆实”,用其治疗“小儿惊风”——将红萼煎水,加入少量朱砂(外用),可安神定惊;在西北的黄土高原,百姓称它“天泡果”,用其治疗“湿热黄疸”,与茵陈、栀子同煎,疗效显着。
陈砚之将这些新的用法补充到册子中,册子越来越厚,他对金灯花的药性也有了更深的认识:此物味苦性寒,归肺、膀胱经,除清热解毒、利咽化痰、利尿通淋外,还可凉血止血、消肿止痛,其用涵盖内治、外治,对热毒、湿热所致的多种病症皆有良效。
就在陈砚之抵达关中平原时,一场罕见的瘟疫突然席卷九州。这场瘟疫起于关中,因夏季多雨,湿热交蒸,热毒弥漫,患者初起时发热恶寒、头痛身痛,继而出现咽喉肿痛、咳嗽咯血、小便赤涩、皮肤起疹等症状,病情进展极快,许多患者三日内便因热毒攻心而亡。官府虽组织郎中救治,却因病因不明、药物匮乏,疫情迅速蔓延,死者不计其数。
陈砚之抵达关中重镇长安时,城中已是一片萧条。街道上行人寥寥,家家户户闭门不出,药铺前挤满了求药的百姓,哭声震天。他寻到长安最大的医馆“济世堂”,医馆掌柜是位年过七旬的老郎中,姓周名伯安,正对着一屋子的病患愁眉不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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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老掌柜,晚辈陈砚之,来自江南药泉镇,听闻长安瘟疫肆虐,特来相助。”陈砚之上前见礼。周伯安抬头看他,眼中满是疲惫:“多谢公子好意,只是这场瘟疫热毒炽盛,寻常清热解毒之药如金银花、连翘,皆杯水车薪,老夫实在无计可施。”
陈砚之取出《金灯花民间用法辑要》,递到周伯安面前:“晚辈常年收集一种名为金灯花的草药用法,此物味苦性寒,清热解毒之力甚强,或许能解此瘟疫之毒。”周伯安接过册子,细细翻阅,越看越惊:“此物我年轻时曾在北方见过,却不知它竟有如此神效!只是长安城中,从未有人种植此花,何处去寻?”
陈砚之心中一沉,他一路北上,虽见过金灯花,却未料到长安竟无踪迹。正当二人一筹莫展时,一位来自西域的商人闯入医馆,焦急道:“周老掌柜,我家主人得了瘟疫,还请您救救他!”陈砚之闻言,心中一动,上前问道:“这位客官,西域一带可有一味名为‘金灯花’或‘挂金灯’的草药?”
商人连连点头:“有!有!我们西域人称它‘红纱灯’,常用于治疗咽喉肿痛和小便不利,我商队中便带着许多晒干的红萼!”陈砚之和周伯安大喜过望,连忙让商人取来晒干的金灯花红萼。
陈砚之根据瘟疫的症状,结合金灯花的药性,拟定了一个方剂:以金灯花红萼为君药,清热解毒、利咽止血;配伍金银花、连翘增强清热解毒之力,为臣药;桔梗宣肺利咽,车前子利尿通淋,引热毒从小便而出,为佐药;甘草调和诸药,为使药。此方取名“金灯解毒汤”。
他们先将方剂用于一位病情危重的患者——那患者高热不退,咽喉红肿,痰中带血,小便赤涩。服用“金灯解毒汤”不过半日,患者的高热便退了,咳嗽也减轻了;连服三日,患者症状尽消,痊愈出院。消息传开,长安百姓纷纷前来求药,商人带来的金灯花红萼很快告罄。
陈砚之当机立断,让周伯安上书官府,告知金灯花可治瘟疫,请求官府组织百姓前往周边地区采摘金灯花;同时,他将“金灯解毒汤”的方剂抄写多份,分发给各地郎中。官府很快响应,组织人力前往华北、西北一带采摘金灯花,源源不断地运往疫区。
忘川河畔,苏珩与引感知到人间的瘟疫,又见金灯花被大量采摘,心中既有欣慰,也有担忧。“人间百姓正受苦难,需金灯花救命,我当助其一臂之力。”苏珩说罢,催动花魂之力,让人间各地的金灯花加速生长、成熟,原本需要半月才能成熟的红萼,三日便已饱满。
在金灯花的助力下,“金灯解毒汤”在各地疫区广泛使用,瘟疫的蔓延速度逐渐减缓。一个月后,这场席卷九州的瘟疫终于被控制,无数百姓因金灯花得以存活。百姓们感念金灯花的救命之恩,纷纷在房前屋后种植金灯花,称它为“救命花”“护宅花”。
陈砚之站在长安的城楼上,望着城中恢复生机的景象,手中紧握着《金灯花民间用法辑要》。他知道,这场瘟疫让金灯花的药用之法得到了广泛传播,但要让它真正融入华夏医道,还需要被载入权威的本草典籍,拥有一个统一的名号,让后世医者都能知晓它的本草之能。
第八卷 本草留青史 金灯永传芳
瘟疫过后,金灯花的名声传遍九州,各地郎中纷纷将其纳入常用方剂,民间关于它的药用经验也愈发丰富。然而,正如陈砚之所忧,它的名号仍不统一——江南称“红姑娘”,北方称“挂金灯”,西域称“红纱灯”,中原称“酸浆实”,各地记载零散,或见于地方史志,或载于民间医案,始终未被官修本草收录,这成为陈砚之心中最大的遗憾。
岁月流转,陈砚之已从年轻乡医变成了白发老者。他终其一生,走遍九州,收集了数十万字的金灯花药用资料,修订了七版《金灯花民间用法辑要》,却因年迈体弱,未能亲眼见证金灯花载入本草典籍。临终前,他将册子托付给弟子,嘱咐道:“此花乃本草瑰宝,其用源于民间实践,若能被后世医家认可,载入本草,便是我此生最大的心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