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蜀望归花传奇》上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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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翁服下药汤,又敷着叶泥,不多时便觉膝盖处有股暖流缓缓游走,原本如刀割般的疼痛竟渐渐轻了。他试着屈伸左腿,虽仍有些滞涩,却已能微微弯曲。“小娘子神了!”赵翁又惊又喜,“这花叶竟比我服过的官药还管用!”若薇笑道:“不是花叶神,是它懂戍卒的苦——您当年为守家国负伤,它是戍卒魂化的花,自然能解您的瘀痛。”

接连三日,若薇每日为赵翁换敷叶泥,煎服花瓣配药。到第四日,赵翁的箭疤处青紫渐消,按之已不硬,竟能拄着拐杖在驿馆院里慢慢走动。他望着院外雨中的望归花,感慨道:“当年我和李三柱一同出蜀,他常说‘若能活着回去,必在蜀道旁种满家乡的花’——如今这望归花,不就是他的念想么?”若薇听着,心中一动:望归花花瓣偏于安神定志,叶片偏于活血化瘀,花叶相契,恰如戍卒的“归心”与“筋骨”——归心不安则魂扰,筋骨有瘀则体痛,花叶同用,方能身心皆安。她将这发现记在父亲的《战地医案》后页,字迹娟秀:“望归花,性微温,味甘辛,归心肝经。花瓣安神解郁,治情志不遂、心悸不寐;叶片活血化瘀,治瘀血阻络、筋骨疼痛。晨采瓣,露未曦时气足;暮摘叶,日西斜时力厚。”

第三回 巴山歌起传药诀 口授心传续薪火

青泥岭下有个巴山村,村里的陈婆婆是个“药婆子”,祖辈在蜀道旁采药为生,对岭上的草木了如指掌。苏若薇听闻陈婆婆知晓望归花的来历,便在一个晴好的午后,提着一篮自己蒸的糯米糕,往巴山村去。

巴山村依岭而建,屋舍多是竹木结构,院墙上爬着牵牛花,村口老槐树下,陈婆婆正坐在竹椅上编竹篮,嘴里哼着巴山歌:“青泥岭,望蜀道,归魂化花红灼灼……”若薇上前见礼,递上糯米糕:“陈婆婆,我是青泥岭驿馆的医女苏若薇,想向您请教望归花的故事。”陈婆婆眯眼打量若薇,见她眉眼温和,药箱上刻着“苏”字,便笑道:“你是苏仲山的女儿吧?你爹当年还帮我治过咳嗽呢——来,坐。”

陈婆婆放下竹篮,指着远处岭上的殷红:“那望归花,是戍卒的魂变的。我太爷爷说,秦末时,有个叫李三柱的戍卒,战死在陇西,魂儿不肯走,飘回蜀道,就变成了这花。花瓣反卷,是他回头望蜀;叶片伏地,是他听家乡的呼唤。祖辈传下来的药诀说:‘瓣安魂,叶散瘀,晨瓣暮叶莫相误;若遇离人肝肠断,一花一叶解千结。’”若薇听得入神,忙取出纸笔,将药诀记下。

“我年轻时,也用这花救过不少人。”陈婆婆叹了口气,“有个叫小翠的姑娘,未婚夫随军戍边,走了五年没消息,她日日在蜀道旁等,后来肝郁成疾,月经半年没来,胸胁胀得像塞了棉花。我采了望归花,配着香附、柴胡煎给她喝,没几日,她月经就通了,也不再天天哭了。”若薇点头:“婆婆说得是,‘肝主疏泄’,肝郁则气血不畅,月经不调;望归花归肝经,能疏肝解郁,再配香附、柴胡,恰能调畅气血,故能调经。”

正说着,门外传来一阵啜泣,一个穿蓝布衫的姑娘扶着个妇人进来——姑娘是陈婆婆的孙女阿玲,妇人是邻村的张婶。“婆婆,若薇娘子,救救我娘!”阿玲哭道,“我爹戍边两年,我娘想他想得吃不下饭,近来总觉得胸口堵得慌,连水都咽不下,夜里还吐酸水。”若薇忙为张婶诊脉:脉弦细,舌苔白腻,“此乃肝郁犯胃,胃失和降——思念伤肝,肝气横逆犯胃,故脘腹胀满、食不下咽;胃失和降,则嗳气吐酸。”

若薇从药箱里取出望归花瓣,又取陈皮、砂仁、炒白术,对陈婆婆说:“婆婆,我用望归花疏肝解郁,陈皮理气和胃,砂仁化湿醒脾,白术健脾益气,您看可行?”陈婆婆点头:“妥当!你爹当年治这类病,也常用陈皮配疏肝的药——这望归花,就是老天给离人的‘疏肝散’啊。”若薇将药煎好,张婶服下后,不多时便嗳气两声,胸口竟松快了些,当晚便吃了小半碗粥。

临走时,陈婆婆拉着若薇的手:“小娘子,这望归花的用法,祖辈都是口口相传,没写在书里。你是医家,要把它记下来,传给后人——别让戍卒的魂,白变了这花。”若薇望着陈婆婆眼中的期许,又摸了摸怀里的《战地医案》,郑重点头:“婆婆放心,我定不负这花叶的情,不负祖辈的口传心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