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花仙子飞临岭南梧州，只见西江两岸的龙眼树都挂着蛛网状的白霉，江面上停泊的渔舟中，渔民们蜷缩在舱内，泄泻的秽臭与江水的腥气混杂，形成令人作呕的瘴气。她走入临江的竹楼，见堂屋中央的竹席上躺满患者，个个面色萎黄如陈年草纸，腹部膨隆却按之如囊裹水，泄泻物清稀如水，夹着未消化的稻壳，床边的陶盆中盛满浑浊的排泄物，水面上漂浮着油花般的霉斑。

仙子取出玉瓶，将金砂倒入紫陶瓮中，注入前夜收集的芭蕉叶上的晨露，以新鲜荷叶封口。片刻后揭开，瓮中升起七道青白色气柱，聚成"脾"字绕屋三匝，所过之处，患者腹中的肠鸣声由杂乱转为有序，如泉水叮咚。她用椰壳勺舀取金砂药液，喂入一位老婆婆口中。药液入口先苦后甘，化作暖流直抵脐下三寸的关元穴，老婆婆腹中忽然发出"汩汩"的肠鸣声，如春雨滋润干涸的稻田，随后排出大量腥臭如死鱼的浊气，持续约一炷香时间，泄泻竟奇迹般停止，她伸手摸向腹部，那膨隆之处已消下去大半。

邻村的书生陈季明患濡泄半月，每日如厕二十余次，瘦得肋骨毕现，兼见咳嗽痰多，晨起时痰盂中竟有胶冻状的白块。仙子诊其脉濡细如丝线，舌苔白腻水滑，根部尤甚，知是脾湿久困，土不生金，病及于肺。她取金砂一丸，配伍云茯苓五钱、生白术四钱、新会陈皮半枚，以芭蕉叶包裹，用荔枝木火煎药。药成时，香气中带着金属的清冽，又有陈皮的辛香，更有茯苓的泥土气息，宛如春雨过后的山林。

书生服药后，先觉腹中温暖如春阳煦照，随后喉间发痒，咳出数口白黏痰，痰中裹着细小的黑丝，痰块落地竟在青砖上砸出湿痕。当晚他便能进食半碗山药粥，次日清晨泄泻全止，排出的大便已成形，色如黄土。仙子对围观的医者展示咳出的痰涎："此乃脾湿上泛为痰，重楼金精入脾，助脾阳运化，使湿痰随肺气肃降而排出，此乃'培土生金'之法，非独治脾，实乃治肺之根本。"

有位赤脚医生指着药渣问："为何患者服药后，小便增多而大便转实？前夜有孩童服后，竟尿出如米泔水般的浊液。"仙子用树枝在泥地上画出三焦水道图："脾主运化水湿，湿困则水液不循常道，下走大肠为泄泻。重楼助脾阳升清，使水湿上归于肺，肺为水之上源，通过呼吸排出部分，其余下输膀胱为小便，此乃'提壶揭盖'之理。孩童尿浊，是湿邪从膀胱而出，如淘洗泥沙，初浊后清。"说罢，她取过孩童的尿盆，指尖轻点水面，那层浮油般的浊物竟聚成七叶一枝花的形状，随后散作金光消失。

第五部分 五运六气演生克，土金流转见真机

雨势渐歇，百花仙子在村头五百年树龄的老樟树下设座讲医。她取出一个由紫檀木雕刻的五层宝塔模型，最底层是代表脾土的黄土，中层是象征肺金的白砂，上层是承接雨露的铜盘，塔顶立着北斗七星的微型雕件："今岁大运为木运，木主风，风性上行；雨水节气客气为太阴湿土，土性黏滞，木克土则脾土易伤，湿邪内生。重楼得北斗金气，金能克木，使木不伐土，此乃'佐金平木'；金又能生水，使湿浊有去路，此乃'金生水'；水生木而木不克土，此乃循环相生。"

老郎中颤巍巍递上一本被霉雨浸坏的《脾胃论》，书页上"脾喜燥恶湿"四字已模糊成墨迹："仙子曾言土金相生，为何又说金克木？这生克之间，如何把握？"仙子接过书，指尖拂过模糊处，墨迹竟重新清晰，且泛着金属光泽："五行生克如环无端，不可执一而论。当木气过亢时，金克木为'制则生化'；当土气虚弱时，土生金为'虚则补其母'。重楼在此，既以金气制木护土，又借金气生水印土，更用金气肃降湿浊，此乃'一药而三用备'。就像农夫治水，既需筑堤（制木），又需开渠（生水），更需清淤（肃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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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又取出青铜铸造的五运六气盘，转动代表湿土的圆盘："湿邪属阴，其性重浊，如油膏黏附，最易阻滞中焦气机。重楼苦寒属阴，却能化阴湿，因其得太阳寒水之气中的阳气——就像腊月里的井水，表面结冰而深处温热。此草的根茎在雨水时节转金黄，正是阳气入于土中的征象，如农夫在春雨中翻耕，阳气随雨水渗入土中，方能孕育庄稼。"

有位抱着水肿孩童的村妇挤到前排："小囡从正月起就面黄浮肿，医馆说'脾虚湿盛'，吃了好多补脾药都没用。"仙子轻抚孩童浮肿的小腿，皮肤下竟有积水波动，按压后形成的凹陷久久不愈："此为'湿胜则濡泄'兼'水肿'，是脾失运化，水湿泛溢肌肤。治需重用重楼金精三钱，佐以生黄芪五钱（补气行水）、汉防己四钱（利水消肿），此乃'通因通用'。记住，湿邪如贼，不可闭门留寇，需给邪以出路，如开渠排水，重楼就是那把开渠的金锹。"

她折下樟树枝在地面画出十二经络图："脾经起于足大趾内侧的隐白穴，上行过腹至胸中大包穴。湿困脾土，则经气阻滞，故见周身困重如缚，四肢酸懒。重楼金精入脾经，能像疏通河道般畅达经气，你看患者服药后常感四肢微微发麻，那是经气通行的征兆，如久堵的水渠突然通水。"说罢，她指向远处正在散步的康复者，那人正甩动双臂，每甩一次，指尖就有细小的水珠弹出，在阳光下闪着金光。

第六部分 雨生百谷滋药圃，食药同源养脾阳

午后雨停，阳光穿过云层洒在岭南的山谷间，百花仙子带着村民在溪边的坡地上开辟药圃。她将重楼种子拌入按五运六气调配的特殊土壤——三份腐叶土（取木气）、两份河砂（取金气）、一份灶心土（取火气）、一份老墙土（取土气）、一份贝壳粉（取水气），用竹片拌匀时，土壤中竟冒出丝丝白气，形成"药"字。"此草喜湿润而怕积水，需种在朝东背西的坡地，每日清晨让露水滋润，午后避开水蒸气。"仙子指点村民挖坑，坑底要铺上三指厚的松树皮，"松树皮属金，能助重楼吸纳土气，此乃'金土相生'。"

村姑们提着陶瓮接取樟树叶上的雨水，仙子笑道："这不是普通的雨水，是'天河水'，味薄气清，能助药草升发。用其浇灌重楼，可使根茎不滞不涩。记住每月逢戊己日（土日）的辰时（7-9点），要施一次草木灰水，草木灰属金，辰时属土，金土相生，能增强重楼健脾化湿的功效。"她取过一瓢草木灰水浇在刚种下的幼苗旁，只见幼苗的七片小叶瞬间舒展，叶面上浮现出清晰的"脾"字纹路。

有位老婆婆端来新煮的重楼山药粥，粥色青绿如玉，飘着红枣的甜香："仙子尝尝，按您说的加了五指毛桃。"仙子舀了一勺，见粥中重楼嫩叶已煮得半透明，入口先有井水般的清苦，随后泛起山药的甘甜，更有五指毛桃的椰香在喉间回荡："好个食疗方！重楼清脾湿，山药补脾气，红枣养脾血，五指毛桃化脾痰，四者合用，既不伤脾，又能祛湿，正合'食疗胜于药疗'的古训。记住煮的时候要加几片生姜，借姜的辛温，如春风吹散湿雾，此乃'寒者热之，湿者燥之'。"

她又取出晒干的重楼根茎切片，展示给村民："此草晒干后，可用蜂蜜炒制，称为'蜜炙重楼'。蜜属土，能增强健脾之功，又能缓和苦寒之性。每日取三片，配两片陈皮、一颗桂圆，用紫砂壶冲泡，可预防雨水时节的脾湿困阻。尤其适合久坐湿地的渔民，喝此茶后，能让湿气从毛孔微微透出，如蒸馒头时揭开笼屉，热气散而馒头不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