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旋地转,眼前发晕,肠胃还有些不适。
许是早上没吃多少东西,他竟有种想要发呕的冲动。
脑中才出现这个念头,沈从戎便双手撑伏在地上,不停的干呕起来。
狄威见状,连忙道:“军医!请军医来。”
一众人忙忙乱乱的,将浑身瘫软了的沈从戎抬回他的营帐,又将他安置在了床上。
与沈从戎关系交好的也是一个年轻校尉,得知消息,迅速跑了过来。
他摘下头盔,露出汗涔涔的额头和黑黝黝的眼,就这么直愣愣的看着沈从戎。
看了半晌,他小声询问:“三郎?”
军医正在把脉,沈从戎已经不干呕了,只是眼神发直的看着上方。
他像是什么都没听到,一点反应都没有。
狄威问:“可是旧伤复发?”
军医收回手,看了眼沈从戎,摇摇头叹口气:“是沈校尉悲伤过度,郁结于心。”
年轻校尉不明所以:“他方才想吐……”
“是。”军医解释,“人在过度悲伤的时候,大多都哭不出来。只是体内五脏六腑能感受到情绪,就会给出不适的表现。干呕,也是其中一种。”
年轻校尉哑口无言,狄威则看着沈从戎惨白的面容,心中暗叹了一声。
到底是年轻啊!
哪怕已经上过战场,见证过太多弟兄的死去,他还是熬不过这一关。
他对妻子重情是好事,可事已至此,太过重情只会让人觉得他不适合做将领。
慈不掌兵,这样的沈三郎做不了一个好将领。
但狄威能理解沈从戎,他还年轻,不过二十出头。少时夫妻最是情深,没有人能接受得了这种突然变故。这几日战事暂时平息,他也愿意给时间让沈从戎去平复心情。
狄威交待了军医和几个参将一声,便先行离开了。
帐子里的人来来往往,沈从戎也不知他们都说了什么,只觉得嗡嗡响,过了很久才彻底安静下来。
他依旧看着上方,没有动,也动不了。
手脚瘫软,他感觉自己浑身失去了知觉,连根手指都没法控制。
他只能控制自己的大脑,想着甄兰若,想着对方的音容笑貌,想着两人过去相处的点点滴滴。
他在想,如果自己没有来北境该有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