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俊身上的囚服猎猎作响，九条人道枷锁光芒大放，死死地压制着他。

他抬起头，望着那当头斩落的审判之剑，淡金色的瞳孔中，终于不再是全然的漠然。

“现在，季岚。”

姬长空的声音再次响起，目光落在了季岚身上。

“做出你的选择。”

“是继续跟着这位‘罪无可赦’的天帝，走向注定的毁灭？”

“还是……”

他伸手指了指虚空，仿佛那里存在着另一条道路。

“选择方舟计划。”

“虽然会失去自由和未来，但至少，人族的灵魂，可以‘存活’下去。”

“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他的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诱惑力，仿佛只要季岚点头，这恐怖的审判就会停止。

方舟……囚笼……

永恒的存活……永恒的停滞……

季岚的呼吸变得急促，内心剧烈地挣扎着。

他下意识地看向帝俊。

四目相对。

在那双淡金色的眼眸深处，季岚看到了极其复杂的情绪。

有面对罪孽的悔恨。

有背负万古骂名的沉重。

有对那百万亡魂深深的愧疚。

但更多的，是一种不容动摇的决绝！

一种……纵然身负无边业力，也要将这一切背负起来，去拯救，去挽回的意志！

帝俊没有开口求情，也没有为自己辩解。

他只是平静地看着季岚，眼神中带着一丝……歉意？

仿佛在说：抱歉，将你牵扯进我这万劫不复的罪孽之中。

轰！！！

审判之剑，距离帝俊的头顶，已不足三尺！

恐怖的威压，让整个法场空间都开始扭曲、颤抖！

季岚的心脏，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

他知道，姬长空说得或许没错。

人道不容。

这份罪孽，是帝俊永远无法洗刷的烙印。

跟着他，或许跟着他，或许真的没有任何希望……

或许，天帝计划从一开始，就注定失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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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百万亡魂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尖刺，扎在他的心头。

没有人有资格替他们原谅。

他季岚不能。

姬长空不能。

甚至连这人道本身，也不能！

罪，就是罪。

血，就是血。

但……

季岚猛地抬起头！

石绿色的眼眸中，挣扎与痛苦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