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津一寸寸低下脑袋,片刻后,他深吸一口气:“太子妃不必劝我,郑津心思已定,就等……”
“侯府男丁不多,除了你,就是唐印元唐印庚和唐印臣,大哥,你是想将好不容易得来的世子之位,拱手让给害死娘亲的人的孩子?”
郑津微怔,狠狠摇头:“不是还有印臣……”
林净月依旧一副淡定的面容:
“唐印臣年纪还小,更何况他亲姐唐映念为银子不惜暗害我,妄图让我染上时疫;他的母亲三姨娘明知此事,还故意当众跪求,逼我原谅唐映念。
唐印臣年幼不知事,常年受两人熏陶,心思不定,纵然如今有老夫人看顾,将来是个什么性子,谁也说不准。”
林净月直视紧皱着眉头的郑津,直刺他心中的顾虑:
“而且陛下为你与裴家小姐赐婚,就是看你成远侯府世子的身份,你贸然退让世子之位,既是对裴小姐的不尊重,又恐会得罪陛下。
你不怕牵连到成远侯府,也不怕因此牵连郑家,甚至你我吗?”
“可……”郑津还欲挣扎。
林净月冷静的声音突然变得温柔:“大哥,我知道你怨恨成远侯,也不想再与成远侯府扯上任何关系。
但你出身成远侯府,骨子里流着成远侯的血。无论你往后走到哪一步,碌碌无为也好,青云直上也罢,成远侯都是你的父亲。
就算你单方面不认,他也能打着你的名头,继续过他逍遥自在的日子。”
她问郑津:“仅凭陛下对成远侯的处置,就能看出陛下与太后,确如老夫人所说,仍惦记着侯府立下过的战功。
流放一年后,成远侯回京回府,他不会因娘亲的死心生悔意,更不会对你和郑家有任何愧疚之感,只会更加沉溺享乐。
他还能继续当他的成远侯,没有半点损失,没有任何悔恨,甚至因为你将世子之位让与别人,成远侯更是顺心舒坦,这就是你想要的?”
郑津抿紧了唇,俊朗英气的脸骤然显得有些茫然。
他知道太子妃说的都是对的。
但他不知道,他还能怎么办。
父亲联手小妾害死母亲,碍于孝道伦理,他不可能反过来杀了父亲。
他也,懦弱到下不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