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宁听完之后久久不言。

边防大事,与他这个科举只考到府试的学子来说,太遥远。

“行了,不说这么沉重的话题了!”

廖吉昌还想听听谢宁这个双案首的看法,却被李武打断,李武刚起了个旁的话头,隔壁雅间又传来相同话题的吵嚷声。

“胡人乃我天朝附庸,一群只知道茹毛饮血的野人,又有何惧,互市通商正好改善我西北民生,说不定,此举能彻底恢复三年旱灾带来的民间疾苦。”

“依我看,绝对是利国利民的大好事一件!”

军国大事历来不缺隔岸观火,大放厥词的分析派。

两杯猫尿下肚,国际局势,天下兵马尽在嘴皮子地下驱策。

吹呗,反正酒醒之后,屁都不记得。

“我看不见得!”

另一人道:“光是去年,白鹭关用兵都超过几十次,每次都是以防御主,胡人虽小股袭扰,但不臣之心有之,此时互市通商绝对不是好苗头!”

“你懂什么!”

“胡人多次袭扰白鹭关,那是因为他们过不下去了,草原又不种地,到了冬天他们吃什么,喝什么,没东西吃不就要抢么?”

“我觉得你们俩说的都对,我听说互市通商朝廷的旨意已经下了,你们说此次院试会不会以此为题?咱们还是早做准备为好。”

“做准备?”

又是那个无脑吹互市的,他道:“我等苦寒出身的学子能做什么准备,便是那府衙的差役都不认识半个,上哪里能打探到如今西北军政对胡人的态度?”

“你打听不到,那不是还有俊山兄么?”

“俊山兄两次取得第二的好成绩,互市通商这般拔高重要的题目,若不投中如今官府的态度,便是那清水镇的泥腿子,他写出凤姿龙章来也是白费笔墨。”

李成勇眼眸倏然瞪大,对谢宁下巴一挑,“说你呢。”

说呗,谢宁劳神在在,所有的主意里都在饭桌上那条鱼身上。

鱼啊!

自打他穿越过来就没吃过鱼。

并且这家酒楼酱焖的味道做的相当不错。

廖吉昌和李成勇对视一眼,同时对谢宁淡然的态度展颜一笑。

但李武的脸色就没那么好看了。

隔壁雅间贬低谢宁的言论一处,他一张老虎脸立刻黑了。

那边雅间还在说着,言语里尽是吹捧季俊山,贬低谢宁。

“你们说那泥腿子到底什么来头?我派了人去他家盯梢,盯了三天,他尽是摆弄些臭鱼烂虾,也没见他家里聘请什么了不得的名师?”

“怎会一出场就如此厉害?风头竟盖过了俊山兄?”

“厉害?小门小户投机取巧的小聪明而已,谁知道他这案首来得干净不干净!”

“不可妄言!”

一直无形装杯的季俊山出声了,他道:“科举舞弊此等大罪在尘埃落定之前岂能乱言,文学之道无峰无顶,他谢宁若是真的才学过人,屈居他之下,我自然认的!”

“院试在即,各位仁兄还请不要妄言。”

“等院试放榜之后,一切自有分晓。”

这一番话说的可太有技巧了。

既言明,他季俊山绝不是那心胸狭窄之辈,又暗戳戳指向谢宁科举舞弊,好像他要是再拿一场案首,就绝对不是靠自己真本事得来的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