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巨大的机身在视线中凝聚成小小的一个灰点,萧然才举起手,对着天空挥了挥,声音小得只有他自己能听见:
“一路平安穆先生,我等着你回来。”
……
“小先生,这两天是周末,我们两个陪你出去玩玩吧?”
杨越从副驾驶座上回头,想尽办法地逗萧然说话,自打穆南城上了飞机,萧然就蔫耷耷的,杨越捧着个平板,浏览器上的网页是个水上乐园的门票购买通道,他兴致勃勃地说,
“我们去这里玩吧,这里有个大峡谷,夏天玩水上漂流最好了!”
萧然坐在后座,手肘抵在车窗上,托着自己的下巴,懒洋洋地瞥了一眼平板,又懒洋洋地移开。
“人太多,好吵。”
“那咱们干脆去远一点,去姚庄,江南水乡风景特美,顺便来个农家乐!”
“去过了,好坑。”
“那要不再远一点?去港城,吃完鱼蛋去澳城,我教你一手移花接木,咱们去葡京赌场杀他们个片甲不留……”
“咳咳咳!”冯至眼见杨越越讲越脱,狠狠瞪了他一眼。
杨越挑着眉,无声说你行你上,老板临走时让他们保护好小先生的同时要保持他的身心愉悦,前一个任务很简单,后一个任务完成得稀碎,小先生岂止身心不愉悦,他颓丧得都好像一朵被抽了水分的蔫耷耷的狗尾巴花了。
这要是他们两个把人给养瘦了,老板回来怕不是要把他们都踢回湎北去。
汽车在宽阔平坦的公路上不疾不徐地行驶着,道路两旁的香樟树缓缓地倒退,阳光从绿油油的树叶缝隙里洒下来,在地面上投出一个又一个细碎的光斑,萧然盯着那些光点,眼角微微泛红。
在别人看来萧然似乎有些过于矫情了,但是没人知道,萧然二十年的生命里,很少经历短暂的生离,他身边最亲的人,往往是一去再也不复返。
他骨子里就对分离有着难以言喻的憎恶和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