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里全神贯注盯着战场的动向,这是盖德让她来这里最主要的任务,除了运载不会骑马的安建廷,还需要运用她锻炼出的优秀观察力,观察战场的动向,由她决定这支部队冲锋的时机。
要说为什么王朝的哨兵和之前的行军都没发现他们靠近,原因也很简单。他们并不是移动过来,而是一开始就在这个位置。
盖德猜对方会沿着大路设置本阵,将胜利赌在这上面。在开战前两天,安里就已经依靠优秀的地形辨别和向导能力带着安建廷和骑兵出发,绕了一个大圈在丘陵的背面扎营隐蔽下来,直到王朝的主力大军在自己旁边通过,避开了斥候的侦察,他们才占领了王朝军队后方山顶。
而现在,安建廷看着远处被不断包围歼灭的友军心急如焚,安里则要劝住沉不住气的安建廷,战局还没到盖德说好的时间点。
就在连安里也快忍耐不住的时候,海伦带领的预备队完成了开战时的迂回,出现在他们的斜对面丘陵,向着王朝军的本阵发起冲锋。
“现在...”
“还没到!”
安建廷被安里直接打断,看着安里那自己从未见过的认真模样,他干脆闭上嘴乖乖听话。
哪怕已经和预备队短兵相接,安里还是没有任何表示,在场所有人只是静静地等待她的命令。
或许是她天生就对战场的变化敏感,又或许是她常年作为侦察兵锻炼出的判断力,突然安里在微微瞪大眼睛后,发出了冲锋的指示。
这两百骑兵将安里和安建廷的马匹护在正中间,摆出突破的楔型阵,每个人都手执长枪,腰间配剑。
安建廷看着前面的安里,脸上认真地表情没有丝毫惧色,但他搂着安里的腰所以能感觉到,她身体正因为紧张和害怕在发抖。
他环顾四周,周围的骑兵脸上都无比严肃,恐怕都在压制心底的恐惧。哪怕海伦的预备队引开了大多数守军,用只有两百骑兵突袭十倍兵力的本阵也是九死一生的任务。
正因如此他不会出言安慰,也不会故作姿态,那是对安里还有其他骑兵决心的侮辱,他所能做的是完成自己的任务,在交锋之前,他只能说了一句话。
“各位,努力活下来!”
众人睁大眼睛有些惊讶,有些士兵忍不住笑了一下,有些则摆出一副释怀的表情。
“遵命!”
安里的判断没有错,王朝军由于本阵的人数变少,正在重新变换防守阵型,根本没料想此时会有攻击,被抓住了防守的空档。
当负责外围警戒的哨兵大喊大叫,很多卫兵只能仓促赶来,根本顾不上列队结阵。而散兵游勇怎么可能拦下骑兵的贯阵冲锋。
“不要害怕撞击,直接冲过去,死也不要放开缰绳和长枪!冲锋!!!”
两百骑兵朝着松散的步兵线急袭而去,丝毫不顾自己安危发起冲锋,王朝士兵直接被长枪贯穿,被马匹撞飞,防线被撞开了一个大缺口。
“你们继续前进!我先走一步了!”
“安大人,武运长久!”
哪怕有同伴连人带马被撞翻在地,哪怕有人脱队被围攻,其他骑兵的冲锋也绝不停下来,盖德从全军选出的这两百死士,他们早就做好有去无回的准备,他们的目标只有一个,将安建廷送到王朝军的指挥部。
“报告!受到骑兵奇袭,对方还在朝这里移动,冲锋的势头无法阻挡!”
“守军在做什么!区区一小支骑兵居然都挡不下来!将所有本阵的守军都拉去挡!”
副将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其他参谋军官也面露难色,至于瓦卢斯将军则早就没有一开始的从容,他猛地跳起来吩咐下属。
“我的马,把我的马迁来,剩下的人要保卫我去安全的地方!”
“将军,请您冷静,您是全军的主帅,不能脱离战线,这会造成巨大的混乱。”
有位出身低微的参谋出言劝诫,令他没想到的是对方一拳就把他撂倒在地。
“就是因为你们这些低贱的无能让对面攻到这里!快把我带到安全的地方!快把我的坐骑牵来!”
在周围人一片瞠目结舌的表情下,瓦卢斯翻身上马,想要逃离混乱的本阵。但就在他蹬着马腹,催促着坐骑的时候,骑兵的冲锋撕开了沿途的帐篷和围布,直接冲进了指挥部。
早已在马上拉弓搭箭的安里瞄着上马的瓦卢斯,由于还不习惯骑射,弓箭偏离了轨道,不过目的也达到了。剪头扎进了他坐骑的屁股,马匹由于剧痛疯狂蹦跳,将他直接甩了下来。
还未等瓦卢斯在疼痛中恢复过来,周围传来惨叫声,原本他以为是卫兵在处理入侵者,但当他艰难坐起身,一个头颅直接飞入他的怀里,定睛一看,正是他的副将。
他尖叫着扔开头颅,惊恐地看向四周,自己的指挥本阵已经陷入一片火海,一个高大的身影正展开杀戮,自己的部下全都倒在了血泊之中。
如果说盖德在这场战斗中给这支骑兵部队的任务是不惜代价将安建廷送进来。那安建廷的任务更加粗暴简单,消灭这个指挥部所有能动的人,捏爆这支军队的大脑,彻底摧毁王朝军的指挥链。
“快保护将军!啊!!!”
瓦卢斯看着两个卫兵挡在自己身前,下一个瞬间一道斩击就将两人同时一分为二。
那个战士就那么留下一地的遗体站在自己面前,周围受伤想要逃跑的人都被他率领的骑兵当场刺穿。
“快!往指挥部去!”
看见远处有外围防守的士兵赶来,瓦卢斯再度燃起希望,但立刻一道惊人的火柱向那边袭去,数十人被火焰当场吞没,剩下的也被骑兵补刀致死。
他只能呆呆地将视线转回,眼前的战士盯着他然后开口。
“你就是军队的主帅吗?”
“对对!我就是军队的将军大贵族瓦卢斯·卡迪拉克!你想要什么我都能给你,像你这样的强者我们王朝一定保证你荣华富贵!只要有我的门路你想要什么都行!”
因为求生的意志,瓦卢斯开始有些胡言乱语,要不是安建廷带着头盔,很可能连口水都要喷到他脸上。
安建廷一把扯住他的头发,见到此状,身边的骑兵队长出声提醒。
“安大人,请不要用魔法,盖德大人吩咐要留下他的首级。”
“我知道。”
当安建廷的剑架到瓦卢斯脖子,对面手脚胡乱地拍打他的盔甲,他低头看了一眼,明明已经沦落到这般地步,眼前这个将军连腰间的佩剑都没拔出来。
“求你了,我什么都愿意给你,只要你放我一命。”
看着涕泗横流的将军,他的剑停了下来,他这才想起有个问题要问。
“图瓦城的屠杀是你下令的吗?”
“唉?”
“为什么?”
他预想过很多种回应,唯独现在瓦卢斯脸上的表情超出了他的想象,那是一种纯粹的茫然,简直好像幼小的孩童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被批评的表情。
难道我不能吗?
在他眼里,这副表情只有这一个意思。
愤怒的他再次将剑身对准脖子,瓦卢斯或许是意识到难逃一死,已经从求饶变成歇斯底里的辱骂。
“你们这些低贱的人居然敢杀我!我可是高贵的大贵族!”
话音刚落,安建廷就已经将他的头干脆利落地搬了家,厌恶地扔给了旁边的骑兵队长。
“我还以为这个世界的贵族有什么不同,结果血也不过是一样的红色。”
他抬起手掌一把火将瓦卢斯剩下的残躯点燃,看着烈焰中熔解的遗体,他的情绪平复了下来。
“安大人,时间不多,要撤离了。”
这座本阵外围驻守的士兵被吓得不敢靠近,但仍有上千人的规模,不可久留。剩下的骑兵挑选参谋和军官的头割下,串在枪尖。后面还有大用。
安建廷翻身回到安里的马上,带着剩下的百余骑兵扬长而去,没有一个王朝士兵胆敢追击。
“喂!看那边,我们本阵是不是烧起来了?”
“不是吧?怎么可能,我们不是优势吗?”
“你们都给我闭上嘴,不然在叛军之前我先军法处置你们!”
前线的军官努力想要稳定军心,但视线所及熊熊燃烧的本阵不可能瞒得住,很快军心就开始动摇。
“干得好啊!安,你做的好啊!”
盖德兴奋猛拍桌子,顾不上其他朝着附近大喊。
“王朝军的本阵已经被我们的领袖安建廷歼灭了,全军反击,推回去!”
在盖德振奋士气的同时,安建廷带领的骑兵已经一头杀入之前出战的三千王朝军,本来就因本阵的火势动摇的王朝军,看到将军和参谋的脑袋被挂在枪尖,顿时乱作一团,被夹击溃散。众人顺利和海伦率领的预备队汇合。
“看到您平安无事,比什么都重要。”
海伦朝着安建廷打招呼,跟在她身边盔甲涂装和他非常相似的战士也摘下头盔行礼,那是满头大汗的妮雅。为了能暂时假扮他穿着比自己大得多的盔甲勉强行动,还往里面的空隙里塞进了大量的布料,看着都知道闷热异常。
“我们要先帮盖德他们解围。”
“明白,这支部队听从您的调遣。”
由于战况紧急,之前跟随安建廷的骑兵已经分散出去,高举着将军和其他军官的头颅打击王朝军的士气。
“你们的将军已经被斩杀了,王朝军败了!”
“王朝军将领被安建廷大人斩杀!我军必胜!”
看着这难以置信的情形,王朝的大军人心浮动,首尾不能相顾,前线的军官想要派骑兵追杀,但对方分散各处,都不知道怎么追击。
“那到底是不是真的?我们怎么办?”
“不知道啊,从刚才开始就没有任何命令传来。”
“该死!派回去的的传令呢?”
“根本没回来,我们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一众前线军官回头望了一眼燃烧的本阵,心里有了底,但现在不能承认死讯,否则士兵会全部溃散。
“各部队不要听信叛军的谎言!开始后撤到本阵,我方还有兵力的巨大优势,将军肯定活着,重整旗鼓我们就能胜利!”
疑惑的王朝士兵来不及思考这句自相矛盾的命令,便被催促着后撤。慌乱在军中蔓延,很多士兵都惊惧不安,距离溃败只剩一个***。
此时安建廷率领的预备队赶到了主战场,他跳下马身先士卒杀入敌阵,后面的士兵受到他的激励也发起冲锋,远处观察的盖德马上将手头还能动的力量全部集中去预备队突入的位置。
安建廷亲自带领的突击无人能挡,在切开了上百个王朝士兵后,再也没有人敢挡在他面前,这次夹击直接将绵延的王朝军一分为二,溃逃的士兵向着两侧逃跑,将恐惧和溃败扩散出去。
身边战友的逃亡,带动更多不明就里的王朝士兵也跟着逃命,看着后方燃烧的本阵,想到自己的命很可能都要死在叛军手上,军官们的威胁显得不值一提。就这样溃逃的士兵又带动了其他人往后溃逃,万人的大军转瞬之间就迎来大溃败。
正当盖德兴奋地指挥着部队准备追击,外面传令慌张的报告让他瞬间面无血色,冷汗从后脑勺一直流到屁股沟。他慌忙跑到阵地左侧,看到远处的平原有一支整装待发的军队,高举王朝的星月军旗。
为什么这里会有支王朝军队,侦察完全没发现,想要在阿登领完全隐藏行军是不可能的,不对!为什么自己那么愚蠢连这都没想到,对方根本不是从阿登领过来的!那个方向,对方的将领料到了自己会在这作为战场,是从隔壁马恩领绕过来的啊!
“终止追击!将所有部队马上拉到这边,要是被侧袭就全完了!”
盖德痛恨自己的失算和无能,只能大声发出命令。但这只是他的一厢情愿,敌军到了这个距离根本不可能有传令的时间,随着克洛德的一声令下,三千驻防首都领的精兵发起冲锋。
还在追击王朝军的士兵根本没搞懂发生什么,就遭到致命的穿插打击,克洛德利用阿莱克谢首相争取来的权限,不但选拔的都是首都的精兵,更带来了三百魔导者,足够将除了安建廷之外的人尽数屠戮。
“撤退!所有人撤退!不,溃退!不要有任何犹豫,直接溃退!”
盖德已经顾不上其他,直接对着附近的士兵喊道,但根本不需要他再说这些,遭到突然侧袭的军阵已经溃散,士兵们那好不容易重燃的士气就被瞬间浇灭,往反方向溃逃。
唯一的例外是安建廷亲率的部队,由于他依然奋战在前线,他附近的士兵受到激励并没有溃逃,但他也没余力阻止其他部队的溃退了。
两名魔导者快速接近他,一左一右展开包夹,安建廷对此驾轻就熟,他用长剑挡住一侧,另一边则用臂甲抵挡。枪尖无法穿透他的护甲,刀刃被他弄断。
“什么?”
左手顺势用力将一个魔导者揍飞,右手的挥砍让失去武器的魔导者慌忙后退才避开了致命伤,但仅仅擦身而过已经让他胸口血流不止,其他人也被他的火焰逼退。一时间安建廷屹立在战场中央以一人之躯抵挡住了克洛德军队的攻势,让不少人得以逃跑。
“那个人是?”
“根据报告应该是叛军的领袖,克洛德将军。”
“居然是此等的战士,既是魔导者居然还能使用魔法,哪怕在血骑士里都没有这样的人。”
“您的意思是血骑士也赢不了?”
克洛德没有回答这个问题,站在他的立场也不能够回答。
“这人对王朝绝对是大患,派人追他。”
“那溃逃的其他叛军呢?”
“不需要深追,将他们的编制彻底打散就足够了,眼下重要的是重整溃逃的友军。”
“遵命。”
日后的时间里,克洛德都会因为没有命令彻底追杀安建廷而懊悔,直至生命的最后,但此时的他只为救援更多王朝士兵而操心。
“安大人,不能再继续了,这样下去我们会被彻底包围。”
安建廷看着后面密密麻麻涌上来的士兵,他对自己到底能打到什么时候也没底。在他让安里带领其他人走后,以一击火焰魔法点燃了周围,收起长剑也跟着逃跑。
每个人都慌不择路,他一时间也迷失了方向,直到他在视线中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当他一把抓住那个人的肩膀,对方脸上是他从未见过的慌乱表情。
“盖德,你没事吧?”
“我没事...”
你没事个锤子,就连墨水都没你脸黑。当然这话他肯定憋在心里,现在的状况不能更糟。
“那边的人...”
“怎么了?”
“我记得是后勤那边的。”
两人突然瞪大眼睛互相对视,同时反应过来,这就代表后方的后勤人员都被攻击了。
“爱莎!”
“爱莎...”
两人拼命朝着后方的物资储存点狂奔,当两人赶到,只剩下遍地的遗体和掠夺的痕迹。
“这样的惨状看来是被突然袭击了。”
安建廷拼命压制着怒意,和盖德一起确认着遗体,万幸的是这里并没有发现爱莎的尸体,只好继续沿着树林的深处寻找。
爱莎喘着粗气躲在树干的阴影里,突然的袭击让她们毫无防备,她不知道到底有多少同伴成功逃脱,要不是有人拉了自己一把,她根本没办法坚持到这里。脚踝在刚才被弓箭射穿,穿心的疼痛折磨着她,她很清楚自己已经走不动。
身后的灌木丛传来沙沙的拨弄声,爱莎用手捂着嘴不让呼吸声被对方察觉,王朝的士兵顺着残留的血迹还在搜索她。随着脚步声的逼近,爱莎连心跳都近乎停止,然而幸运女神并没有站在她这边,当对方突然转身和她四目相对,她有了死亡的实感。
但这次,死神站在了她这边。一个高大的躯体用悄无声息的疾步来到她跟前,将士兵的脑袋直接打飞。
“爱莎!”
紧随其后的盖德马上跪下查看她的伤势,弓箭完全穿透了她的脚踝从小腿穿出,她已经丧失行动能力。
爱莎的脸由于失血虚弱得煞白,连说话都很困难,不等他们思考,更多的追兵已经往这里赶。
盖德看着爱莎的脸,听着密密麻麻越来越靠近的脚步声,咬牙做出痛苦的表情起身,但当他刚想开口,一直盯着自己的安建廷一拳把他撂倒,然后又抓住他的衣领举到自己面前。
“听着盖德,要是你敢说出将爱莎扔在这里的话,我就把你脑袋塞进你**里然后扔到锅里炖了,你就是爬都要将她安全带走。”
安建廷不听他任何辩解,将他扔到地面,转身抽出长剑耍了个剑花。
“我来挡住这里,走!”
盖德抬头看着眼前的背影,做出了他人生中唯一一次感性压过理性的选择,他背起爱莎,不要命地往远处狂奔。
到底跑了多远,安建廷到底如何,他脑海中没办法思考这些问题,长时间的奔跑完全抽干了他的体力,他上气不接下气,但后面的手却死死坚持,转头看到爱莎气息越来越弱的脸,他只想着死都要死在救了她之后。
可惜老天爷看来是不打算放过这对苦命人,就在他庆幸即将跑出森林,迎面撞上三个王朝的巡逻兵,对方一开始有些疑惑,但马上反应过来抄起武器向这边跑过来。
“对不起,完蛋了。”
盖德此时完全停步,心里已经放弃,想着最后和爱莎死在一起或许也不太糟,但一道闪电从旁而来,夹杂着万钧的雷鸣,在一瞬的亮光后,那三人化为了齑粉,一个身影从树木后面现身。
“是你?”
盖德看着救他的人,徒剩惊讶。
而落单的安建廷在数十名魔导者的围攻下东躲西藏,作为分不清方向的路痴在树林里彻底迷失方向,只能不断沿着溪流前进,对方好像着了魔一样要他的命,追兵一直穷追不舍,他已经不记得战斗了多长时间,日夜都交替了好几轮。
精神极度疲惫的他走出了灌木丛,隐约发现这里的山壁和景观有微妙的不同,但他可没有心思欣赏,三名魔导者顺着踪迹又追了上来,如果是精力充沛他还能应付,但此时精神的磨损让他反应急剧下降,三名魔导者配合着把握距离,攻击不断命中他的盔甲,他心想要不是这身装备自己有几条命都不够。
终于在不间断的攻击中他再也无法忍受,决定放手一搏。当剑刃击中他的腰甲,他直接用手握住了剑刃,猛地拉向自己,对方显然没料到这么离谱的动作,被他直接用长剑贯穿。面对下一个敌人他直接放弃了武器,利用身躯的臂展优势直接撞上去,捏断了对方的脖子。
但第三人的攻击他就实在没办法了,对方的枪尖刺向颈部,他都仿佛能感受到颈部的血液四溅,但枪尖被一股巨大的力瞬间拉走,他回过神才发现对方的手臂已经被砍飞,他立刻接上一拳把最后一个人轰倒在地。
当他回过头,一个全副武装的少女站在旁边,水蓝色的短发和眼眸非常惹眼,纤细的手臂和握着的大剑格格不入。对方打量着他,不慌不忙地开口。
“你哪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