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澜笙已褪去外袍浸在潭水中，银发在漆黑水面上铺开如月光撒开的网。那些缠绕在他颈间的暗纹正被潭水慢慢抚平。

陆九歌贴着湿滑的岩壁潜行，在距离黑潭二十丈的阴影里停住。

这个角度既能看清澜笙苍白后背上的魔纹变化，又恰好避开了对方的视线。

潭水表面泛起细密波纹，澜笙银发间突然凝结出霜花。

陆九歌眯起眼睛，看着那些黑色水线如同活物般爬上魔界太子的脖颈。澜笙试图抬手，却发现指尖已经变成青灰色岩石。

"这是......"陆九歌瞪大双眼。

他亲眼看着，随着那黑水翻涌间，澜笙整个人凝固成雕塑。最后魔界太子的瞳孔，像两颗蒙尘的黑曜石嵌在石面上。

陆九歌等了足足半炷香时间才从阴影中走出。

靴底踩在湿滑的岩石上发出细微声响，在空荡的洞窟里荡起轻微回音。他绕着黑潭走了半圈，突然蹲下身，指尖轻轻点向墨玉般的潭水。

"嘶——"

在接触水面的刹那，陆九歌猛地缩回手指。看似平静的黑色液体竟比万年玄冰还要刺骨，就这么蜻蜓点水般的触碰，他整条右臂的经脉都泛起针扎般的刺痛。

更可怕的是，有某种活物般的东西正顺着指尖毛孔往体内钻，像无数细小的黑色蚯蚓在皮肤下游走。

"好霸道的阴寒之气！"陆九歌运转功法逼出侵入体内的黑气，看着它们在空气中化作缕缕黑烟消散。太极图所化的孩童虚影在他肩头浮现，盯着潭水若有所思。

"这莫非是...玄冥真水？"孩童虚影的声音罕见地带上一丝凝重，"传说中能冻结神魂的上古奇物，居然还有残余存世？"

“什么？这潭水真的是宝物！？”陆九歌眼睛一亮，立即从怀中掏出一个巴掌大的黄色陶罐。

这黄色陶罐除了蕴养神格外，还有一个最大的优点便是能装。陆九歌小心翼翼地将罐口对准潭面。

"收！"

随着一声轻喝，平静的潭面突然掀起漩涡。漆黑如墨的液体化作一道水龙卷，呼啸着涌入不过巴掌大的罐口。

更奇妙的是，那些悬浮在水中的幽蓝磷火也被一并吸入，在罐内形成星星点点的蓝光。

整个洞窟开始剧烈震颤，钟乳石纷纷断裂坠落，仿佛这座山体突然被抽走了支撑其存在的精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