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静柏接过话头,语气愈发沉重:“沈家的铺子今早开门,七八间铺子一上午才卖出去半斗糙米!百姓都攥着钱等赵氏那边,咱们再不想办法,这营生怕是难以为继了!”
张万山看着两人焦灼的神色,缓缓走到炭盆边,添了块银霜炭。火星子“噼啪”一跳,映得他脸色明暗不定:“你们来,也是为了这事?”
说罢,他挥了挥手,打发账房与粮铺管事退下,只留幕僚李默在旁。待正堂里只剩四人,他才示意李、沈二位落座,又亲自为他们添上热茶。
“实不相瞒,张家也正为此事发愁。那赵氏来路不明,粮源更是毫无头绪,一味低价抛售粮食,显然是冲着咱们沧州城内的粮商来的。二位今日前来,想必是已有主意?”
沈静柏垂首端起茶盏,指尖轻轻摩挲着温润的瓷壁,只轻轻吹开浮在面上的茶沫,却并未言语,神色莫测,让人瞧不出半分急切。
一旁的李博明却按捺不住,闻言刚沾着椅边便霍然直起身,声音急切:“万山兄,都这时候了,沧州粮商向来以张家马首是瞻。今早我从赵氏粮行门口路过,瞧见排队的百姓都绕了半条街,再不想办法,咱们库房里的陈米可就要烂在手里了!”
张万山指尖在桌沿微微一顿,抬眼看向李博明,神色依旧凝重:“博明兄,我又何尝不知事态紧急?可那赵氏行事缜密,滴水不漏,粮源查不到,底细摸不清,贸然行动只会自乱阵脚。”
他端起茶盏,抿了一口,茶水的温热却未能驱散心中的烦闷:“我已让管事去查赵氏粮行骡车的动向,若能找到他们的囤粮点,或许能有应对之策。”
“他们的囤粮点,我恰好知晓。”沈静柏轻抿一口茶水,瓷杯轻轻磕在桌面上,声音不疾不徐,却让满室之人瞬间屏住了呼吸。
“那些粮米是五日前入城的,赵氏没选别处,偏偏在西市拐角租了个闲置的老粮栈。每日寅时前都有伙计从那粮栈搬粮,一车车运往赵氏粮行,错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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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放下茶盏,指尖在桌上虚点了点西市的方向:“那粮栈原是前几年关张的,门窗破旧,赵氏租下后只简单修缮,看着毫不起眼,倒正好用来藏粮。若不是沈家有间铺子离西市近,管家每日盘货时多留了个心眼,还真难以发现。”
“不知能否从中做些文章………”李博明身子前倾,双手不自觉地按在桌沿上,声音压得极低,眼中闪烁着急切的火光,“既然摸清了囤粮的地方,咱们不如找些人手,夜里悄悄摸过去,直接把那粮栈里的米抢过来!没了粮,赵氏就算想低价卖,也无计可施,到时候百姓还得回头找咱们买粮!”
张万山心中不禁一动,手指在梨木椅扶手上快速摩挲了两下,眼底原本的沉郁之色稍稍散去,透出几分亮色,却并未立刻回应李博明的提议。
他转头看向站在炭盆旁的幕僚李默,语气虽缓,却仍带着几分考量:“李默,此事你怎么看?依你之见,博明兄的法子可行吗?我想听听你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