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不会是新开铺招揽营生的?就卖这两天?我家还剩点粮,要不你先买些试试?倘若为真,我明儿再带钱来多买些!”
“赵氏新粮行?怎的从未听闻过?”
一个戴旧毡帽的中年男子挤在人群里,盯着“赵氏新粮行”的招牌皱紧眉头,转头朝身旁同样观望的汉子问道:“沧州城里做粮铺的,不是张家就是李家,还有城西那几家老铺子,哪来的赵氏?莫不是外地来的商户?”
他连问两句,却只换来身旁人摇头沉默,周围的百姓也都你看我、我看你,谁也说不出这“赵氏”的底细。
一时间粮行门外纷纷攘攘,百姓们围着价目牌你一言我一语,眼里有些意动,脚下却都钉在原地,既馋这比别家低近四成的粮价,又怕这从没听过的“赵氏新粮行”藏着猫腻,或是短斤少两,或是米里掺了碎糠,竟无一人敢先上前买米。
而这粮行的掌事也不慌,见众人围着不敢上前,便从柜台后从容走出来,手里举着块打磨光滑的木牌,牌上用红漆写着“每人每日仅限购一斗”,字迹清晰醒目。
他将木牌往竹囤里的米中一插,立得稳稳当当,朗声道:“诸位乡邻放心,咱们开这粮行,就是为了让大伙都能买到平价粮。定这规矩,是怕有人多买囤积,断了旁人的生路,诸位倘若是信得过,便排队来买,米好不好、称足不足,一验便知!”
这话一落,人群里先是静了静,跟着就有动静。有个攥着钱袋犹豫的老妇,往前挪了两步,指着木牌问道:“掌柜的,这话当真?一斗三百八十文,还不叫人多买?”
掌事笑着点头,顺手拿起竹斗,从陶瓮里舀了满满半斗糙米,递到老妇面前:“阿婆,您瞧瞧这米,虽不敢与精米相比,可至少没掺些糠壳、泥沙,称您也可自己看,咱们用的是官定的斗,绝不缺您半分。”
老妇颤巍巍接过竹斗,枯瘦的指尖在米粒上轻轻捻了捻,触到的是淡黄色的糙米,颗粒硬实得有些硌手,一看便知是陈米,倒也不稀奇,这年头能有干净的陈米已算难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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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又抬手拨了拨米堆,见里头没掺半点儿沙砾碎糠,眉头渐渐舒展开,心里的那点顾虑也散了大半。
她凑到秤杆前,眯着昏花的老眼瞅了半天称星,见秤砣稳稳压着准线,也无没半分磨损,悬着的一颗心才算落定。
她慢慢从怀里摸出个磨得发亮的布缝钱袋,指尖颤着一层层打开,数出三十八文铜钱,攥在手心递过去,声音带着几分踌躇不安:“掌柜的,那老身可否只买一升?家里就我跟孙儿俩人,一斗吃不完,放久了怕坏……”
粮行掌事明白,老妇人不是怕米放久坏了,而是凑不齐买一斗糙米的钱,数钱时,指缝沾着碎末,钱袋底都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