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魁在前面引路,用脚踢了踢场边一块带凹槽的石板:“贵人您看这个,搬开就是地道口。这地道深的地方能有二十多丈,分上中下三层,上头走兵、中间藏粮、底下能过马,总长怕有十多里,往南能钻到绵山里头。”
他引着众人转到北侧一间矮屋墙角,伸手抠动一块刻着模糊佛印的石砖,“咔哒” 一声,墙面滑开一道仅容一人侧身的暗门。
门后石阶陡峭,火把光映着夯土壁,能瞧见壁上凿出的小龛,里头摆着几尊磨损严重的石佛,还是前朝的样式,带着几分犍陀罗的影子。摇曳的火光下,石佛的面容显得愈发诡异,仿佛在窥视着闯入者的一举一动,让人心底不自觉地泛起一丝寒意。
“像这样的暗门,堡里到处都是,有的藏在佛堂夹壁,有的就在营房炕洞下头。早年修这堡子的主儿是真有手段,地面上看着就是寻常村落,底下却藏着兵道、水井、粮仓,便是被围个把月也饿不着。”
刘武轩瞥了眼不远处的土台,像是个简陋的戏台,却没什么雕饰,又瞧了瞧西侧的小佛堂,随口道:“这地方倒也清静,没见什么花哨的庙观。”
“贵人说笑了。” 王魁嘿嘿一笑,“眼下兵荒马乱的,能有间佛堂供着老佛就不错了。咱们这堡子里,还是老样子。就这地道,我们也只敢走常走的几段,深了就容易迷路,里头岔路比乱麻还多,去年有个弟兄起夜走了岔道,迷了路,三天后才从另一头爬出来,差点没饿死过去。”
林元正静静听着,目光掠过周遭,砖石垒砌的墙垣带着岁月磨出的钝感,幽深的小巷弯弯曲曲,层叠的屋舍,两侧屋檐几乎要碰在一处,将天光挤成狭长的一线。
而那些看似寻常的墙角、石阶,稍不留神便会撞见隐蔽的暗道入口,石板上的凹槽处在阴影里若隐若现,透着股生人勿近的警惕。
“倒是座步步藏机的去处。” 他低声道,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剑柄,“难怪尔等能在此地立住脚。”
王魁在旁连忙点头:“可不是嘛!就这巷子,外来人走三回能迷路两回,再配上那些暗道,便是千军万马也能藏得严严实实。”
刘武轩已走到一处看似普通的民宅门口,伸手推了推虚掩的木门,门后竟不是寻常堂屋,而是一道向下的石阶,黑黢黢的望不见底。“连住家都连着地道?”
王魁解释道,“便是现在太平些了,这些入口也没封死,保不齐哪天就用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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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元正收回目光,望向巷子深处渐浓的幽深静谧。风从巷道尽头钻进来,带着地下潮湿的气息,这座古堡像一头醒着的老兽,用砖石与暗道织成了一张无形的网,将所有秘密都锁在了内里。
林元正将王魁的反应尽收眼底,心中暗自思忖,看来这藏库必定藏有重要之物,王魁如此紧张,倒更坚定了他一探究竟的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