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康郡,虔州城,皇宫内城之外。
被围困七日之久的皇城城门,终于在一片死寂中缓缓开启。厚重的城门轴转动时发出沉闷的“嘎吱”声,划破了连日来的紧张对峙,在空旷的宫道上悠悠回荡。
林士弘换上一身素白衣衫,双手捧着托盘,缓步上前。衣袂随着他的步伐轻轻摆动,衬得他身形愈发清瘦。
托盘上的物件被遮掩得严严实实,只隐约能看出方正的轮廓,随着他虚浮的脚步,在寂静的氛围里透出几分孤寂与落寞。
他身后,紧紧跟着一千多人,皆是卸去了铠甲、空着双手前行。队伍里乃是他的亲眷,而更多的是的兵士,一个个垂着头,脚步踉跄,神色间满是惶恐不安。
他们偶尔抬眼望向周围持剑而立的守军,目光里还藏着几分怯意,连呼吸都放得极轻,仿佛生怕惊扰了这压抑的气氛。
徐世绩端坐于战马之上,神色自若,腰间佩剑的穗子在风雪中微微晃动,好似在寒风中舞动的精灵。
他目光平静地扫过城门处的动静,看似淡然,眼底却不时闪过一丝锐利之色,仿佛能穿透眼前的沉寂,洞悉人心深处的每一丝盘算。
战马在他胯下温顺地刨着蹄子,鼻息喷在冷空气中,凝成一团白汽,又瞬间被风卷着散了去。
程咬金勒着马缰跟在他身旁,浓眉紧皱,有些不解地咂了咂嘴:“兄长,这林士弘怎么半点抵抗都没有,就这么开门投降了?依我看,这里头怕是有诈?”
他说话时嗓门没忍住,带着惯有的粗豪,在寂静的阵前显得格外突兀,引得身旁几名亲兵都悄悄朝城门方向望了望,眼神中带着警惕。
徐世绩却摇了摇头,嘴角微微上扬,目光落在缓缓开启的城门上,缓声道:“这你可就想差了。据探子回报,皇城内原本只有两千守卫,经这几日厮杀,如今只剩千余人,早已是强弩之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