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比得堡城郊,风雪肆虐。
彼得大教堂沉默伫立在雪原上,斑驳的墙体仿佛在风中喘息,仿佛老人在寒夜里摇摇欲坠。
教堂内,火光摇曳。
七盏铁质吊灯微微晃动,光影在穹顶上交错如祭坛浮雕。
大理石地面泛着冷意,圣像前铺上了从宫廷抢出的红地毯。
七位贵族身披狐裘,头戴礼冠,神情肃穆,跪在圣坛前,围着一面刚缝好的蓝金王旗。
那旗帜仍带着线头,绣得不太齐整,角落甚至沾着几滴血。
但在他们眼中,这就是“重建荣耀”的圣物。
主战派领袖——卡缅斯基公爵,年约五十,鹰钩鼻,身材瘦高,目光坚毅。
他手执一枚镶金圣像,走至台阶中央,高声宣读:
“……吾等宣誓,以圣比得堡之名,恢复沙鹅王权,拒绝东方暴政。”
“自即日起——建立‘圣比得堡摄政国’!”
“我们是文明的最后守卫,是上帝最后的选民。”
“我们将用鲜血,捍卫摩斯科的荣耀!”
他话音一落,七人一同俯身,额头触地,额角贴着冰冷的地砖。
他们不是演戏。
至少,卡缅斯基不是。
他闭着眼,手指微颤,脑海中浮现出童年记忆——
那年他七岁,在克里姆林宫外追着父亲的披风跑,一步三滑。
父亲转身抱他,说:“记住,你姓卡缅斯基,来自最古老的血统。”
“等你长大,要保护这片土地。”
“哪怕全世界都把我们忘了。”
他当时笑着说:“我会成为国王。”
父亲却摇头说:“我们不需要王,我们是剑。”
“国破剑在,那才叫荣耀。”
他睁开眼,望着圣像,低声呢喃:
“父亲,我会做到的。”
“我不会像那些软骨头一样下跪。”
“只要这片雪地还在——摩斯科就没灭。”
仪式继续。
有人将烈酒倒在地上,象征与“堕落的旧贵族”诀别;
有人脱下狐裘,亲手盖在蓝金王旗上,庄重承诺:
“此生在,此旗不倒。”
他们举杯、击剑、拥抱,烛光映出一张张决绝的面孔,仿佛神明赐福。
可他们没有注意到——
教堂外的天色,已变成铁锈一样的灰色。
那不是雪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