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底,宋文山还是生前那个心怀万民的官吏。
柳相摇摇头。
宋文山一皱眉,“我说的不对?”
柳相一一解释道:“刘钺若死,对三州之地而言无疑是一场史无前例的地牛翻身,翻身结束之后,大楚也不会错过此等进军大庆版图的绝佳机会,到时候生灵涂炭,马蹄之下皆是尸骨,就算大庆那边有心补救,也有手段面对此举,可变故终究是变故,差了时间,一切都晚。到时候三州之地最好的结果就是像百年前那样沦为战场,如果不得不双方摇摆的墙头草,今儿换个主子,明儿成了没人要的孤儿,后天便再度投入王朝怀抱。”
双方国战,从来不只是军令上边的一段文字,也不是沙场那些将士冲锋陷阵的勇猛豪迈。
更多的,未被记录上史书的,是流离失所的平民百姓,是曝尸荒野的孤魂野鬼,是天下之大却无他一人容身之所的蜉蝣过客。
“既然柳山君知晓后果,那么宋文山在此斗胆与山君为数万万百姓求上一求,三州之地禁不起此等后果。刘钺......不能死!”
宋文山双膝跪地,只为求个三州平安。
柳相神色不变,甚至都没朝他看上一眼,“我之前就说过,他的生死都跟我没关系,我就是个看客而已。那么对应的,刘钺死后所带来的三州地陷,因与果都不在我,百姓死活我听不见也看不见,管这么多作甚?”
说到底,人终究是有私心的,特别是身着白衣的柳相,没了妖性影响,私心更重。
死后成就神道金身的宋文山亦是如此。
柳相的私心在于赵家树,宋文山的私心在于数万万百姓。
当二者存在必然的冲突时,就得看谁的拳头大了。
得到这么个答案后,宋文山脸色极为难看。
柳相灿然一笑,“怕什么?结果不同,可过程还未开始,谁胜谁负,谁生谁死都还不一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