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的大水和大疫都是前车之鉴啊。
今日将这些孩童送至河神神域内,以后常伴尊神身侧侍奉,是他们祖先庇佑才有的福分。
这等值得庆祝的好日子,却还有不顾大局之人在低声哭泣,河神听到了可是会发怒的。”
她的这一番话落进百姓耳中,非但没起到效果,反而让孩子即将被沉河的家人们哭声更甚。
大人和孩子们的哭声交织在一起,听得人心烦意乱。
今日乃是祭神大事,平乡县四大豪强除赵家之外,其余三家的族长全都在场。
看着土台下渐生乱相的百姓,为首的黄家族长当即道。
“乡民无知,畏威而不怀德,巫师何须跟他们讲什么大道理,收拾一下不就老实了。”
随后一声令下,就有部曲走进人群去寻找哭泣之人。
一顿拳打脚踢之后,整片晒场很快便陷入了死寂。
看到这一幕,贵人中唯一一个身穿官袍的县令,忍不住感慨道。
“说起来,平乡县连年天灾,我这个县令也是有责任的。
在平乡履职数年,却怠慢了河神,因此才会招致灾祸降临。
但亡羊补牢,为时不晚,为今之计,唯有平息河神怒火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可惜啊,我们的良苦用心,这些整日里埋首黄土中刨食的百姓却想不明白。
再苦一苦百姓吧,骂名由我们这些决策者一起来担。”
作为平乡县的肉食者,众人自然不可能拆县令的台。
一时间,土台上恭维声不断,皆称赞县令心系国家,高风亮节。
如此片刻后,巫婆的一名弟子凑到跟前,低声提醒吉时已到。
巫婆望向县令,在得到本县主官的首肯后越众而出,面向滏阳河朗声道。
“岁在丙辰,时值孟春,滏阳河畔,万民惶恐,谨以牺牲之奠,昭告于河神尊前:
伏惟神居水府,威镇洪流,昔者禹王疏浚,九河既道,今兹浊浪滔天,万姓罹灾。
岂非下民之罪,触怒上神乎?”